门外的身影未曾挪动半步,芷兰回头看了一眼赶忙将头扭了过来,冲着惜言摇了摇头反手将门拴好,拉着惜言坐在梳妆台前。
“姑娘,在这儿你要学会见怪不怪,能躲就躲,能推辞的便推辞了。就好比这个小王爷,他的祖父可是当初那个弑父杀兄的南国国君重昱,许是随了他祖父的脾性,这个小王爷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姑娘初来乍到的,这个时候叫您过去,府里的丫头小厮也不少偏偏又是这个混世魔王来传话,怕是没什么好事。”
惜言知道芷兰说得并不是空穴来风,拿着梳子的手停滞了一下,对着镜子看着自己那张脸,睫毛微微颤动过后将手里的梳子放在了梳妆台上。
芷兰为惜言挽着发髻,手上的力道甚是轻柔,即便如此还是有发丝被扯了下来,一根根地飘落在地上就像是铺了一层枯草。芷兰弯腰将掉下来的头发一根根捏起,在指间绕了绕重新包进帕子里放好,从妆奁里挑拣了一根簪子插在了发髻上。
梳妆台上的脂粉显然是新置办的,短短一天内没有住人的屋子被收拾得如此整洁周全也实属不易,惜言打开胭脂盒,里边的香气扑鼻而来。惜言皱了皱眉将胭脂盒推到了铜镜旁,拿出帕子遮在鼻端,依旧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芷兰闻了闻尚且弥漫着的香气,侧过身将那个脂粉盒一把抓了过来扔在了痰盂里。
“这都什么货色也敢往姑娘房里送?显然是有人特意嘱咐了的,不然那些丫头小厮们断然不敢买这种连府里丫头都不用的胭脂来糊弄姑娘。”
惜言在帕子的遮掩下抿嘴一笑,这么短的时间笑得脸上的肌肉都有些酸疼,怕是把这辈子的笑脸都陪尽了,不着边际地用手揉了揉脸颊,将手放回到双腿上。透过镜子依稀能瞧见门上依旧映着一个人影,手执纸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拍打着手,发出有节奏的声响。
母亲留给自己的折扇呢?惜言往周围瞧了瞧,见梳妆台上有个盒子没有上锁,往上一抬便将那盒子打了开来,里头果然是自己的东西。惜言将折扇拿了出来放在手心里把玩着,学着门外那位小王爷的样子一下一下地敲打着,边缘剔透的玉石触手生温。
“姑娘瞧瞧可还满意?”
惜言再次抬眸往镜子里瞧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屋子里竟然多了这么多盏灯,怪不得刚才竟能从镜中瞧见那位小王爷在门上的倒影。刺眼的亮光有些不太适应,惜言用手挡了一下,透过指缝看着镜中自己的影像,猛然看去竟然有些母亲的影子,惜言不禁慢慢将手撤了下来,那张脸与母亲虽不能说十分像,倒也有八九分像了。外祖母曾说过幽冥族孟婆氏一族容貌极为相似,不为别的,只为了在世人眼里的那抹神秘,前段时间刚长成成人模样的她还没有注意这些,如今看到竟然有些许惊讶。外祖母说得没错,作为一个神仙哪里会在乎自己的容貌,想成什么样子便是什么样子,什么倾国倾城都不过是蒙蔽世人的障眼法罢了。
惜言点了点头站起身来,伸开双臂任由芷兰为自己穿着衣裳,人间的生活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再次开始了,惜言心里的彷徨一点点被瓦解。
“姑娘穿这件绿色的真好看,配着嫩绿色中衣,倒有了一股仙风道骨的样子。”
芷兰从被惜言打开的盒子里拿出玉佩,上边刻着的宿音二字让她有些疑惑,宿音会是谁的名字?难道这是姑娘祖传的,亦或是被人赠的?上边的流苏已经旧得不行,只剩下几根垂在下边,零零散散的不成个样子。芷兰想了想将那枚玉佩放了回去,将妆奁里的香囊拿了出来系在了惜言腰间,遮一遮身上的药气。
“姑娘,芷兰再去拿件披风,外边下着雨,难免会沾了潮气,别到时候身子未好利索又着了凉,您在屋子里稍候片刻。”
芷兰怕是不会将身为主子的惜言体弱娇弱这一印象抹去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