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矶娘娘对于谛听向来都是束手无策,自己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都在他的预料之中,那种被别人掌控的感觉实在是有些不太舒服,心里像是堵了什么东西一直无法疏通,又该怎么疏通?活得久了就会发现这个世上什么事都是强求不来的,就像念休与谛听,就像冥君与渊兮,更像是她与宿音。
谛听迈着轻松的步子踏进奈落宫,伸手示意风迁莫要声张,站在念休的床榻前轻轻撩开那层床幔。床榻上的人一如既往的安然让他不禁舒心一笑,躺了这么久了,竟然一点也不觉得腻,他喜欢的女子还真是与众不同。
过去了这么久再次见到念休他以为自己会激动,会心跳加快,会抑制不住内心的欣喜,没想到真的见到以后心里倒是平静得很。谛听伸出的手指在自己身前由左向右滑动着,就像是在抚摸念休的面容,他竟然有些介意她身体里的那颗心,不知道什么时候她才肯放下。
“公子,这是要将我家姑娘唤醒吗?”
风迁将手里的帕子放在一侧,伸手将床幔绑在一侧,一股股的寒气迎面扑来。谛听摇了摇头,伸手摸向那层冰,凉,透入骨髓的凉,可是即便如此他也不肯将手抽离,任凭那股凉意没入肌肤一点点的钻进肌理。
“风迁,你家姑娘的元神我今天要带走了,你可有何异议?”
风迁的呼吸突然一窒,姑娘的元神要是没了即便是这躯壳醒了那又有什么用?转念一想,谛听公子不会眼睁睁看着她们家姑娘苏醒无望的,在他的心里不管怎样都会有姑娘的一席之地的。
“我只是打算带她去人间走一趟,看看她那乖巧的女儿如何在人间历尽千辛万苦地寻求解救她的法子罢了,她这么躺着拒绝外界的一切讯息不过是对我们有所抗拒罢了,我今儿个突然想试着去突破一下她的防线。”
风迁还没反应过来,床边的人已经没有了踪影,只留下床榻上飘着的一层雾气。风迁勾了勾嘴角,一抹笑意渐渐爬上脸颊,姑娘看来醒来的日子近在咫尺了。
奈落宫里的凉意渐渐褪去,许久不曾盛开的将离花慢慢绽放,不久后整个大殿内便已是花香弥漫,醉了旁人。
人间宣城——
谛听站在溪谷的高峰上看着宣城的方向,那里有一座院子里正躺着刚刚来到凡间不久的宿音。谛听袖中念休的魂魄突然动了一下,谛听微微一笑,抚了抚衣袖。
“你怕什么,人间又不是第一次来没什么可怕的,这次来人间是替你看住宿音罢了。你这个女儿啊,看来还真的被她师父给吓住了,到了这个时候了竟然还未曾醒来,不过你放心,我岂有放任不管之礼?”
谛听从腰间摘下缚灵瓶打了开来,一片氤氲过后眼前清白分明,那道雾气顺着溪谷峰飘下,直直飘向宣城孟府青竹院。
惜言仿若坠入一朵云团,缓缓着地,双眸微微睁开。眼前的强光让她有些不适应,用手挡了挡适应过后才发现周围围挤满了人。见她醒来站在窗前的那位男子松了一口气,回身将身后的一位姑娘拽到了自己跟前。
“龙城,快看看她现在如何!”
那个叫龙城的姑娘冲着惜言笑了笑,在床边坐了将惜言的袖口往上撩了撩,只手搭在惜言的腕上。惜言趁着别人集中精力看着为自己诊脉的龙城的空档往四周瞧着,红色的雕花木床,红色的柜子,就连桌子跟床幔都是红色的,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屋子里有种墨香很淡却足以让人嗅得出来,浓烈的百合香味儿差点就将那墨香掩盖了去,周围却没有瞧见百合花。
惜言收回视线瞧着龙城的腰间,一个绣着百合花纹的香囊正搭在床边,底下的穗子被透过窗子吹进来的风吹得起伏不定。屋子里的人好像都是仆人,刚才那个说话的男子的穿着虽然算是好的,却无法与富贵官宦人家的主子相提并论。看了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