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一个男人出现,男人身后有一顶红色的轿子。他向女人走近,然后将她打横抱起。接着沈年所能看到的就只有逐渐远去的花轿。
女人和男人的样貌沈年都无法看清。正疑惑着,周遭的场景突然发生了变化。
古铜色的梳妆台前,青衫白裙黑发,发髻盘起。那是一个面带微笑的女人。和刚才看到的那两个人不同,镜子前的女人背对着沈年,所以她只能看到铜镜中女人的样子,但即便如此,落在沈年眼中的女子的模样,仍是非常的清晰。
说是幻境,沈年都有些不信了。她甚至能从铜镜中的那张脸,分辨出女子并不是单纯的微笑,她的笑容里带着一丝苦涩。明显是在努力让自己微笑,却很难笑出来,勉强之意掩盖不住。
“可怜”。
沈年盯着这女子看了一会儿,心里没来由地冒出这样一个词。她此刻并未想到女子的身份地位,更不知有什么不好的降临到此女子身上。但看着女子脸上的表情,就是莫名觉得心里堵得慌,说不出缘由。
此女子的样貌是极好的,绝对是沈年见过的人中,最美的一个了。只是女子额头那厚重的刘海,似乎并不是很适合她。沈年想如果没有这刘海的话,她可能会更美。
“她是余书颜。”没等沈年发问,袁平就说了。
他接着用气声问道:“能猜到刚才那两个看不清脸的人是谁了吧?”
沈年:“云童和云说?”
“应该没错,”袁平开始给沈年科普:“你之所以看不清他们的脸,是因为余书颜也已经忘记他们的模样了。”
“那为什么我能看清余书颜?”
“因为余书颜的怨气还停留在这个世上,而云童云说估计早就投胎去了,”袁平道:“余书颜的怨气带着余书颜本人的气息,容貌自然不会变得模糊甚至被忘却,而云说和云童只存在于余书颜生前的记忆里。”
袁平停顿了一小会儿又接着说:“我记得我应该跟你说过,残存的魂魄之所以不愿离去,是因为生前的执念,执念成怨,过往会在时间的流逝中渐渐模糊甚至消散,唯执念不改。”
“每个因执念不肯离去的魂魄,关于自己身为人时的记忆都会渐渐地被模糊,最后可能只能记得自己的执念是怎样一件事。因为记忆的模糊,本来恨的是一个人,最后可能会憎恶一类人,本来只是放不下一件事,最后同类型的所有事,凡是发生于魂魄所能活动的范围之内的,都有可能会被怨气波及。所以后来余书颜遗留世间的魂魄里的怨气会去找和自己恨的人有相似经历的人。”
先前袁平带着沈年一起调查时,沈年就已经在袁平说的话和做的事里得知凡是有类似葛迁事件那种情况的,都有可能被“那东西”找上。不过并未去深究,毕竟她并不懂鬼神相关的事情,觉得如果真是中邪了,跟着像袁平这种懂这些的人就好了。
俗话说“冤有头债有主”,听完袁平讲的这些,沈年代入余书颜,觉得她确实是“可怜”的。因为生前的那份执念,在这山间飘荡百年,让自己恨得连轮回都不想入的二人,却得以举案齐眉白头偕老,死后也葬在了一处。而她却为执念所困,魂魄无法解脱,在自己真正所怨恨之人已无处可寻后,散发的怨气又不断纠缠着那些与自己毫无瓜葛的人。
实在是可悲。这世上,很多人很多事,似乎真的没什么公平可言。
思极此,沈年发现眼前的场景又变了。面容模糊的云说和云童再次出现,这一回是在余书颜的屋内。
云童的衣着很朴素,虽有些模糊,沈年还是看出她穿的还是那时候下人穿的衣服,然而却一看就不是下人——云说紧紧地握住云童的手。
沈年看到云说转头看了云童的脸,然后笑了一下,就在他笑的那一刹那,原本模糊的脸突然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