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放下手中的药壶,轻轻推开木门。
一眼望去,穆先生安静的躺在g上,一动不动的,从我站的角度,能看到他的脸容,呈现出一种说不出的静谧。
我忽然间眼神动了动,心中一股难以抑制的恐惧涌了上来。
快走几步,我来到穆先生的g前,伸手去探他的鼻息,下一秒,我重重的坐倒在了地上。
穆先生的去世,惊动了跟我们相隔几座山的山民们,他们派了些人前来,帮助我一起料理了穆先生的后事。
我跟山民一起将他安葬在了瀑布边的山头上。
那里位置绝佳,每日沐浴朝阳,听山风鸟鸣。
过后,宅院里一下子变得更安静了,我只有一个人,哪怕日头,哪怕月亮升上来,也只能照着我的影子。
山民们先后来了几趟,他们都误以为我是穆先生的孙女,跟着他相依为命的。
穆先生活着的时候,帮助那些山民治病送药,虽然也换些东西,但是那些对山民来说不算得什么,临近几座山里,没有别的大夫,穆先生是独一份的存在!
几十年下来,他积累了良好的口碑,前人种树后人乘凉,我这个“伪孙女”在他离去后的日子里依然享受到了山民们的照顾。
但我良心不安,我这个人,生不知何所来,死亦不知何所去,可是生活着的每一天,我想到我接受着别人的付出,总觉得应该要回报些什么。
一旦有了这个念头,就开始迅速成长,我想到的最快捷的方法就是继承穆先生的衣钵,我将他遗留下来的成摞成摞的小册子一本本整理,日夜仔细研读上头记载的内容。
穆先生的遗藏分为两类,数量不均等。
多的一类,是医书药典跟他医治病人识别草药药性的心得总结。
少的一类,是他生前除了研习医药外最大的爱好,他自创的菜谱。
后一类,我暂且将它们收纳起来,归置到一处,等余生有闲暇有兴致的时候再花费功夫去研究。
前一类,自然是目前的当务之急。
我还是住在曾经两个人住的小院,周边的山色风光尽收眼底,我比穆先生在的时候要忙碌的多。等我认清楚册子上写的内容,能分辨得出存放药材的房间内架子上的各种草药,甚至沿袭了穆先生的心得开出简单的治病方子。
几个月的时光如同指间沙般流走,不再来。
大树生长出新的枝叶,刻着:“小菱儿,等我回来的”字迹更高了。
积雪融化之后,山下的溪流也开始欢快的奔涌,匆忙过去一个只有我自己的冷清的年,送走寒冬。
迎来的便是——又一春。
对我来说,没有任何一个春天比眼前的这个更叫我触动。我的记忆中缺失的那一块。同样包含了生命中经过的一个个时节。
万物生发。脑中也有个新的想法在渐渐成形。
我扫完院子,从穆先生的房间里找出架子最顶层放置的那封信跟一张折起来的纸。
信上的地址清清楚楚,是需要寄送到应天城中某条胡同的一座府邸的,收件人名叫刘光远。
我把信撂在一边。展开了那张穆先生临去前画下的地图。
现在回想,他那一天特别执拗的,执意坚持着要画完这张图,或许是他有预感大限将至。
我的视线顺着地图浏览了一遍,着重在蜿蜒曲折的谷中通路上。
穆先生说,这张图使用在开春雪化后,若是到了初夏,谷中雨水增多,这图便是不准了!
我要走。我要离开,最晚只能到春天结束前!
临行前的忙碌持续了一个多星期,我将山民常用的药材抄写了验方,分别抓取份量配置了几十包。
单单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