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阿九走进寝宫时,容陌已然醒来。
他只安静靠在病榻之上,身上覆着一件明黄丝绸质地的被子,脸色苍白如纸。这反倒让他少了一丝清冷,多了一丝娇弱之美。
听见门扉处声响,他微微抬眸朝着门口望来。
莫阿九立于门口,好久,动也未动,只是望着容陌的目光,却不知为何,心底蓦然浮现一抹前所未有的无措。
赵无眠同你说了什么?终是容陌率先开口,在见到她眼圈红肿之时,他便已猜到,定然是赵无眠同她说了些什么否则她岂会还未他落泪?
没什么。好久,莫阿九方才喃喃回应。
他倒是多嘴,容陌却只轻斥一声,看来他什么都对你说了。他一眼便看出了她在撒谎。
嗯。莫阿九这次未曾否认,她微微颔首,望着眼前这个脸色苍白的男子,她对他的心思,似乎越发复杂了。
她本是怨他恨他恼他的,却从不知他也曾那般痛苦,而今她是真的不知对他,自己究竟是何种心思了。
你当真以为朕是因着你?容陌蓦然开口,声音已恢复清冷,却依旧带着喑哑。
莫阿九猛地抬眸,她一时竟不明白容陌话中之意。
莫阿九,不要将自己想的太过重要,容陌沉吟良久,声音似带着嘲讽般道,朕从未忘记,五年前,你我二人成亲那日,我所说之言!
莫阿九的脸色立刻苍白,血色全无。
她想说,其实她也从未忘记,如梦魇一般,折磨着她的余生。可她终是未说出口。
是吗她轻声呢喃,我从未觉得自己很重要呢,容陌若真的重要,岂会被人随意丢弃利用?
咳咳却在此刻,容陌猛地剧烈咳嗽起来,撕心裂肺,脸色越发虚弱。
莫阿九指间微颤,她望着容陌的病容,竟想到曾经二人间的一些小事。
在她心中,容陌就像是永不会病一般,曾经驸马府上,风寒肆虐,即便是她都窝在房中三日不得出门。
却只有容陌,每日出门归家,忙得不可开交,半点不适不曾有过。
他何曾如眼下这般,靠在病榻上,这般虚弱?甚至让人觉得下瞬他便要飞羽成仙般
一日夫妻百日恩。
莫名,莫阿九脑海便突然浮现这句话,顿了顿,她终是走向一旁,拿过桌上的杯盏,倒了一杯水,递到容陌的跟前。
容陌似愣了愣,好久,方才伸手接过,那手,同样如象牙般苍白,他抬手,啜饮一口,身姿竟说不出的好看。
莫阿九神色怔忡。
一旁,容陌似察觉到莫阿九神态般,紧蹙眉心微微舒展。
你将文牒放在哪儿了?望见容陌随意将杯盏置于一旁,她缓了缓轻声问着,声音故作疏离。
她本就想要离去,在听闻赵无眠同她讲的那些事情后,她更加知晓,此地,终究不是她的容身之所。
不只是因着她与容陌,还因着就如同赵无眠所说,她其实是天煞孤星,她身边的人,似乎从未有好下场
父亲,容陌,桃夭,还有那个夭折的孩子
容陌听见了她的话,甚至手还微顿片刻,可他却如未曾听见般,靠在那里,闭眸假寐。
莫阿九呆了呆:容陌,你方才应下我的她的声音似低喃,但她知,容陌听见了,在御书房,你亲口应下的
假寐的男子双眸几乎瞬间睁开,容陌紧盯着床榻旁的女人:即便是听闻那些事情,莫阿九,你也要离开朕吗?
他的声音,明明那般平静,却不知为何,莫阿九只感觉前所未有的凌厉。
可是那些事情她终是迟疑一瞬,避开了容陌的双眸:容陌,凌云阁赴镇南王之约。我只是想随之而去罢了若之后,凌云阁众人归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