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诗人突然对元渊特别热情,一个星期天的晚上,她把他拉进了学校附近的小树林,塞给元渊一个包裹,打开了是一块儿棉布床单,一张蚕丝被。
元渊不喜欢这个女孩子神经兮兮的样子,也就拒收她的礼物。他觉得要和他相伴相随,白头偕老的女人,他必须喜欢。他的婚姻应该像赵明诚和李清照那样不仅相亲相爱,更要互为知己,赵明诚得到一副古画,便连夜快马加鞭奔驰几百里,邀妻子一同品赏c把玩,因为只有李清照才能懂得自己喜欢的东西,才能真正与他分享读懂c拥有的欢娱。
分配工作后的一天,他意外地听同学说了郭静静的爱情遭遇波折。元渊被掩埋了多年的美梦,如同被那阳光雨露滋润了的植物种子一样,也破土而出了。他拉着新婚不久的禄兄去关心郭静静,准备圆他的爱情梦想。可是,父亲守旧,彻底销毁了他的念想,老父的“壮举”几乎令他伤生痛彻心扉,元渊好长时间不敢回顾那段经历。再后来,有人捕风捉影地说,禄兄和郭静静之间纠结不清了,元渊一开始不相信,直到他就任乡长一职,三人聚首,禄兄失踪,禄嫂大闹,才觉得无风不起浪的科学性,想着想着,压在心底的那份感情变轻了,也淡了,郭静静走出了他的梦乡。
自始至终,元渊尽心尽力地干自己的工作,一来出于他的英雄志向,二来他深深懂得优秀的女孩子是不可能喜欢上一个平庸的男人。
可是,就在他借调到乡政府工作一个月的时候,父亲捎来话,让他回去,元渊回家了,却硬被按上了这桩婚姻
因为大哥二哥均已娶妻生子,被父母“交代”了。
现在轮到他了!
父亲告诉他,这可是一个打着灯笼也难找到的好媳妇儿,人家绝对是一个纯粹本分的黄花闺女,是明事理c知礼义c行为端庄的大家闺秀。人家本人还是乐康县县城的正式工人,更重要的是娘家还要陪嫁一套三大三小的房子
“不一定是个什么东西!大丈夫何患无妻大丈夫何患无房?”元渊瓮声瓮气地回击父亲。
父亲拿了根木棒就要教训这个不知好歹的三儿子,自己为了儿子们一辈子含辛茹苦,怎么可以被他们顶撞呢?再说,县城的一套房子啊,自己两辈子都挣不来!到嘴的天鹅肉怎么可能吐出来呢?
元渊只能看了看母亲已经好的齐刷刷的莜面窝窝,黄灿灿的鸡蛋羹,闪出家门,骑上摩托车逃回了乡政府。
元渊扯住禄兄,要他为自己应燃眉之急,继而排忧解难。元渊言愁诉苦的话音刚落,父亲便一脚踏进了他和禄兄的宿舍门。老父亲猛烈地抖动着食指戳着元渊的鼻尖儿,震天动地地数落着他桩桩件件的“罪过”:
我告诉你,我是你老子,你是我小子!儿女亲事自古以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你发言的份儿?你哪有资格做主?这个媳妇你必须娶!婚姻大事由你定了哪还了的!老子还活着呢!
听这话的意思,按照以往的惯例,这好像又是铁定了的事情了!元渊沮丧地思忖。彻底完了!七尺男儿的眼泪刷刷地往外冒着,万年俱灭的空阔笼住了他,他冲着父亲大喊:
“我不要她!你爱给谁娶就给谁娶吧!啊,我活得真够窝囊您老好好活着吧!我不活了,您把我吊死算了”
父亲铁青着脸说:“你不想活就去死!没人拦着!但是你明天死,今天也要娶这个媳妇儿!”
父亲定了的事情,怎么可以改变呢?
“你今天不能死!下了班,和我一起坐班车,进县城相亲!”
元渊的眼泪擦干了,心也好像被抽空了似的。年轻能怎么样?奋斗又起什么作用?自己满腹才情,一个女工人哪能欣赏得了?郭静静爱情梦破,活着的意义究竟还能剩多少?
禄兄沉吟良久,表情凝重地打开了话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