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心境彻底明朗起来。聂左没说错,只要她放下了心里的包袱,她们的感情便会和以前一样,亲密又单纯。
如果不是中途的一通电话,车里这般惬意的气氛大概会一路持续下去。
电话是赵宗生打给聂左的,他看了眼来电显示,按下了蓝牙耳机,赵宗生的声音传来:“聂左,你现在有空么?我想让你到医院来一趟,我有事情要和你谈。”
聂左蹙了蹙眉,回道:“现在不行,我送女朋友回家,明天吧。”
“邵欣欣?”赵宗生问。
聂左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后座上的邵欣欣,说:“是的。”
电话另一端陷入了良久的沉默,终究,赵宗生什么都没再说,就挂断了电话。
车里的气氛无端窒闷起来,邵欣欣降下一点车窗,问:“你有事?”
“没有。”聂左淡淡地说。
邵欣欣动了动唇,却是没再发出声音。她想,她已经猜到这通电话是谁打来的了。其实,发生了这么多事,她想不联想到那个人的名字都难。
赵宗生。
对于赵宗生这个人,邵欣欣只有一种情绪——恨。如果不是当年裴东远、裴东海跟他一起创业时,他阴了两兄弟一把,邵欣欣的爸爸就不会死。时隔近二十年,父亲在她脑海中的印象早已模糊不清,但失去父亲的那一天,却像是定格的电影画面,深深地烙印在她的脑子里。
因为,那一天,太悲恸。仿佛天塌地陷一般惨烈的悲恸洗劫了邵家。当时,邵欣欣和邵丽云正在家吃晚饭,意外接到了医院的电话通知:裴东远跳楼自杀,因失血过多,抢救无效死亡。邵欣欣至今仍无法忘记那一刻邵丽云面如死灰,浑身颤抖的样子。那是邵欣欣这一生见过的最骇人、最惊恐的表情。
然后,她就听到了魔鬼般的颤音:“欣欣,你没爸爸了,你没爸爸了”
后来裴东海帮母女俩料理了裴东远的后事,也告诉了邵丽云一个非常不堪的真相:裴东远一直视赵宗生为亲兄弟,不成想却糟他背叛,所以裴东远轻生,不仅是因为公司破产,更是不能承受被最信任的人背后插刀。
因此,在邵欣欣看来,赵宗生那只老狐狸有今天的一败涂地,全是咎由自取。只是如今,她对赵宗生的恨意里,竟多了一种复杂的感觉。而这种复杂的感觉,来源于聂左。邵欣欣从聂左嘴里,从沈雯嘴里,已经听到了不下数次“赵氏”,就连聂左钳制住沈雯的杀手锏也是赵氏,显然,他千里迢迢从美国来b市,是为了赵氏破产案。
邵欣欣不知道聂左为什么要帮赵宗生做事,事实上,她不希望聂左和那人有任何瓜葛。她觉得自己应该找个机会好好和聂左谈一谈这件事了,就算生意场上的利益往来,不是她可以控制的,至少她该提醒聂左一句,提防着点赵宗生。
正当邵欣欣怀着如此心事时,聂左已经把车停在了邵丽云家楼下。
她跟聂左说:“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把萱萱送上去,就下来。”说着,邵欣欣挪了挪被萱萱枕麻的手臂,准备叫醒她。
不料,聂左却是抢先一步步出车门,绕到后座,他一把将萱萱抱了出来,“你还是别吵醒她了,咱俩一起送她上楼吧。”
有男人就是好,邵欣欣笑了笑,“好。”
邵欣欣有邵丽云家的钥匙,她打开门,把聂左让进屋,“轻点喔,不知道我妈睡了没有。”
“嗯。”
殊不知,两人刚跨进大门,步子全都僵了僵。
客厅里灯火通明,邵丽云满面怒容地坐在沙发里,而她身边,还坐着一个男人。
“叔叔,你怎么来了?”邵欣欣有些惊讶地看着裴东海。
裴东海的目光却不在邵欣欣身上,而是落在聂左脸上,他的眸色十分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