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下来,离跞给尘香喂食了好几次糜粥和汤羹。尘香的精神好了许多,离跞扶尘香下了床,慢慢走动,竟没了眩晕感。休息时嘴里含了药片,喉咙里清凉舒适,慢慢地尘香情绪高涨,话也渐渐多了起来。
“梦萸出了差,杨博怎么也不来看看我?”尘香坐床上,双手托腮,望着电视说道。
“来了,你当时晕睡着。”坐在灯下准备出差汇总资料的离跞,抬起头回答道。
“那也可以再来啊。”
“他还要上班的。”离跞垂下头继续写道。
电视里放着几年前的剧,尘香以前看过,仙侠情侣,恩怨情仇。再看来,听到里面的主题曲一直很安静,心里有种莫名其妙的伤感,她记得几月前这位歌手才因为癌症去世的,如今听到这沧桑的声音,更觉凄凉。
“不过是一场戏,你这么认真纠结的?”离跞抬起头看到尘香面上有残泪,红眼望着电视,摇摇头说道。
尘香转头望了会离跞,不好意思地抹抹脸,下了病床,走到离跞的桌旁问道:“你忙完了?”
“嗯。这些仙侠电视最不靠谱,你呀别看得这么上心。”离跞整理好资料说道。
“话不能这么说,做什么都要透入些的好,人总不能因为知道自己早晚要死,就敷衍人生吧。”尘香撇唇说道。
离跞知道尘香是很会在自己面前打嘴仗的,从生活到明星八卦,趣闻怪谈,事无巨细,样样都可以让她说上半日,纠结半日。离跞大多时候是一个寡言无趣的人,讨论这些话题对于他来说就是浪费时间。每当尘香要讨论这些,或者因为自己无意说了一句这些方面与她意见相左的事,她是可以一直纠缠着说服你的。离跞想想也头疼,便说道:“那你就认真对待你的身体,好好休息吧,我要回趟家,晚些过来。”
尘香撅着嘴,只得乖乖听话,又回了病床,躺下休息。
离跞上了车,拨打了远之的电话,两人约好半小时后在永宁巷见面。
离跞还记得那栋两屋复式小洋房,当时尘香晕了,全身又冻得发紫,离跞见院门开着,貊远之的车还在院子里,尘香先前又是从里面出来的,便断定是貊远之的房子,尘香也住里面,就抱着尘香进去给她换了湿掉的外衣。
当时梦湮的情况紧急,离跞给尘香换好衣服,没多做停留,便关上门抱着尘香走了。今日再来,虽隔着铁栏栅,院子里的一物一草在灯光映照下都清楚可见。玉兰,香樟树,秋千,葡萄架,枝头累满花骨朵的腊梅正泛着阵阵香气。离跞直觉这一切都是尘香喜欢的。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知道尘香几个月前才重遇貊远之,自己一定会认为他们俩人一直生活在这里的。如果不是因为兰姨多嘴尘香才和自己分手,他也一定会认为尘香是因为住进了这里才要和自己分手的。虽然清楚,离跞的心里还是有着小小的失落,貊远之很了解尘香是事实,貊远之用一花一草在默默地愉悦一个人也是事实。
离跞正感叹着,见远之的车停在旁边,他正从车里下来,面色平静温润,衣着整洁笔挺,透着一惯稳健沉着的步子朝自己走来。可是离跞觉得他眉眼间透着浓浓的倦色与落寞,身上似有千斤担子在压着他不急不徐的步子。
回头想一想整件事情除了梦湮,最无辜的怕就是貊远之了,虽然自己和貊远之相交不深,虽然他也确实爱尘香,但离跞现在能笃定貊远之跟尘香的清白,不仅因为知道了尘香要跟自己分手的原因,也更想起了貊远之平时一言一行透出的磊落与坦荡。离跞突然觉得就算貊远之想要得到尘香,他也会先了结自己的婚姻,然后坦坦荡荡的与自己争取。不仅是因为他的为人,也因为这样是他对尘香的尊重。有一种人是君子交淡如水,君子诺重千斤。既然他对梦湮有了承诺,又怎么会自毁诺言呢?自己先前又怎么会鬼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