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美玉心头暗喜,揉的更卖力:“姑母啊,肃儿文韬武略无一不精通,虽然是做皇上的料。只是可惜哎,我这个做娘的不入皇上的眼,做不得皇后,所以肃儿就比太子晚出生三天,身份就是天天壤之别啊。”
郭太后横了郭美玉一眼:“美玉,你不用拿话点哀家,哀家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倒是你,收起你的醋坛子。最近宫中又要进秀女,若是再看不顺眼哪个,弄死了,被皇上知道,哀家也保不得你。皇上喜欢心地宅厚的女人,可你偏偏就不识大体,小肚鸡肠。这样的你,又怎么能讨得皇上喜欢?”
郭美玉被太后说到了脸上,面上不敢怎么样,心里很是怏怏不快。又说我,说了我二十多年了还说!我做这也不对,做那也不对。
回去的车辇里,南宫凌破例让蔡云也上车一起坐着。
蔡云有心不愿意,又不敢违拗太子的命令,僵硬着身子在南宫凌对面不敢坐实,头狠狠垂着。耳边不由的就想起郭美玉羞辱她的话。
南宫凌鲜少把女人的事放在心头,但是这次,他翻看了一会儿书之后,状似无意的说了句:“等太子妃进府,本宫封你为侧福晋。”
蔡云闻听此话,没有惊喜,反而猛的抬头,满目惊慌:“不不不,太子殿下,奴婢从没想过在太子府要什么名分。”
南宫凌有些不耐烦,“给你名分你就接着。怎么?还嫌弃是侧妃位太低?”
蔡云惶恐的忽的坐下,磕头如捣蒜:“奴婢的命是太子给的,奴婢一辈子的最大心愿就是在太子身前伺候,做牛做马都心甘情愿,万万没想过福晋的位置!太子殿下,奴婢就是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
“行了,那就这么定了。本宫累了,要休息会。”南宫凌说着合上卷册,再不看蔡云一眼,闭上眼睛。
蔡云双手紧紧抓着衣襟下的大腿,死咬着嘴唇,不敢再说一句。眼泪在眼眶打转,也不敢落下,躬身告退,下了马车。
蔡云知道,若当了太子的侧福晋,不是拉近了他们之间的关系,距离反而只能是越来越远。
十年前,蔡云女扮男装剃光了头发假扮小和尚同太子一起在圆觉寺,跟着慧通法师习练武功。太子表面上是寄养在寺院,养病,实际是避祸学本事。五年前,蔡云假扮的小和尚‘暴毙’,蔡云蓄长头发回到太子府当了贴身侍婢。两年前,在太子醉酒的夜,成为侍寝的通房丫头。她是太子府后院女人们人人羡慕嫉妒恨的对象。蔡云不见得多美,多妖,多魅,却几年来都始终在那里雷打不动。不像那些美姬,俏丫头。宠爱过,也奖赏过。可是来了走,走了又来新的,流水席一样,无一人能走进太子殿下的心头。
蔡云尽职尽责谨遵太子的每一条指令,平时一个眼神,就知道其意。她从不恃宠而骄,一直安于本分。为什么为什么太子会用一个侧福晋的位置推开她
回到太子府,仙风道骨的道长已经把药准备好。南宫凌对着白衣白袍白须的老者倒是礼遇,亲手接过药丸,就着蔡云递过来的水,吞下。恭敬的送走道长,反身回到房间,吐出药丸子,埋进窗口一株君子兰的花盆里,然后净手,上床休息。蔡云依旧如常,守在门口。好似车辇里的一幕都不曾发生一样。
六月的天气,白日里酷暑难耐,夜晚倒是沁凉如水。
一轮皓月当空,镜子前燃着一只蜡烛,昏黄的铜镜里映出竹意沉积的眼眸泛着痛色。她刚刚解开发髻,一朵白娟小花滑落。竹意弯腰捡起,又一次想起夏玄月惨死的模样。
夏玄月死不瞑目,只为自己答应嫁给太子。夏玄月和太子之间到底做了什么交易,只怕日后只能从那个‘痨病鬼’身上查了。但是肃王,她更不会放过。她要让肃王身败名裂,永世不得翻身,再提着他的人头去夏玄月跟前祭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