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承宗站在舆洗架前,盯着铜镜中的自己,恍惚了一阵,便拿起了盆中的毛巾,热气腾腾,在脸上擦拭了一遍,原本有些疲乏的精神多少振作了一些,今天他陪同皇太孙迎接了吴王殿下之后,便和皇太孙、吴王一起赶回了京城,随同进城的还有张、冯、严三人,他们和吴王的一些随从都住在驿站之中。
等一切都安排妥当的时候,已经是申时,他便回到了自己的府邸之中,简单梳洗之后便打算睡了,但他心里清楚,今晚自己恐怕还睡不了。
等侍女将洗脚盆端上来的时候,管家却在门外启禀。
“老爷,兵部的徐子先大人前来拜访。”
孙承宗挥了挥手,那侍女便将洗脚盆端走,孙承宗穿上靴子,开了门,管家躬身一礼。
“徐大人正在正堂等着老爷。”
孙承宗便理了理身上的便服,便沿着回廊往正堂走,刚踏进正堂的门,便见徐光启正坐在堂上,见孙承宗进来,徐光启便立刻起身,双手抱拳。
“孙公。”
孙承宗摆摆手,示意不必多礼,两人坐定,仆人进来献茶之后,两人先饮了一杯茶。
“孙公,这么着急找我,有何事?”
徐光启自从上次上书练兵被方从哲拒绝之后,便调任兵部,孙承宗主管兵部之后,又将他提拔为兵部武库司的郎中,自此之后便一直主管兵部武库司。
“我记得你上次给兵部写了封信,说建议兵部武库司向登州兵工厂和登州商会采购辽东军事所用的兵器被服,尤其是火器一类是吗?”
“孙公怎么说起这事?”徐光启一脸无奈,接着道:“户部说采购的拨银过多,其他地方采买的东西,登州兵工厂需要一倍以上的资金,盔甲、刀剑、尤其火枪与火炮之类,价格更是比其他地方高两三倍。”
“你是兵部武库司的郎中,让你在这个位置,就是要让你掌管大明的武库,依着你看,天下那么多造兵器的地方,为什么单单要从登州兵工厂购买这些武器盔甲?”
徐光启见孙承宗问,似乎也看到了自己的意见得以采纳的希望,便立刻抱道:“大人,之前萨尔浒打得那么惨烈,九边、辽东诸军死伤惨重,唯独张子云所部,以十分之一的兵力抵抗老奴,老奴与张子云所部激战了一天一夜,死伤比之登州军,十倍有之,就连与之一起的李光忠的登州大营与广西土兵,也是战力极为顽强,甚至与精锐的九边相比,都不逊色。于是卑职便私下调查,这才知道张子云所部使用的兵器装备都是一律由登州自己的军械所制作的,也就是现在登州兵工厂的前身,他们的武器装备、车辆都是一律出自登州兵工厂之手。在开战之前,他们还在天津、沈阳二地经由登州商会发送了大批诸如盔甲、刀剑以及各式火枪弹药,用以武装李光忠、宁政二人的部队,使得这平时不见闻名的二部突然获得了极强的战力。”
孙承宗细细地听着,有关萨尔浒的战前所有档案都已经收归兵部文库,只是很少有人查看,也就是徐光启这样的有心之人才会去看。
“卑职查勘过,兵部武库司发给辽东的军盔军甲,多数都是残缺次品,很多都不堪大用,卑职便并没有再多加查问,以为登州军工厂所制作的,只是合格的制品而已,只是前些日子,卑职恰好在京中认识一位去岁江西来京的考生,这位考生虽然在去年的应试中并未及第,但其人通晓天文地理,尤其精通机械制作之法,卑职便将他聘为京师制作所的工头,委托他督造盔甲器械,没过几天,他便请卑职去了天津,向我叙说了登州兵工厂制作的军械之利,乃是当世天下第一,并通过他在登州商会内的亲弟弟买到了登州兵工厂制作的盔甲一副,刀剑一副以及登州军所使用的火枪十支,卑职与那位属下便立刻开始了勘察。”
孙承宗顿时回忆起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