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天牢已经是第六天了。
相比刑部大牢,天牢里促狭了许多,虽然多数都是单人囚室,囚室里收拾的也极为赶紧,但是囚室除了墙壁就是墙壁,只有一个小窗用以通风,至于阳光,基本是见不到的。室内只有一盏油灯用以照明,多数时候点燃油灯也需要看守同意。至于张子云在刑部里受到的待遇一概没有,只有陆展偶尔会来看他,因为长期生活在昏暗的环境之中,心情便极是压抑,负责看守的锦衣卫受过专业的训练,平日里他们很少说话,更不用说聊天了,因此,整个天牢里都是一片昏暗压抑,有那么两三次,张子云甚至在囚室里自己和自己说话,以免自己在这样极为压抑的环境之中发疯。
天牢里关押的犯人也不多,连带着张子云也大概只有七八个人,与刑部大牢不同的是,这里的犯人多数都被这种怪异压抑的环境折磨得有些精神不太正常,譬如在张子云隔壁的囚室里,就关着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妇人,那是他刚到天牢的第一天,他本来想和隔壁的人打个招呼,却发现关在那里的却是个妇人,她整日里蜷缩在囚室里的一角,平日里并不说话,但是一到夜晚快入睡的时候,总会从那间囚室里传来各种呓语,反复呢喃着一些断断续续的词语,甚至还有名字,最后便汇成了低低的哭泣声,显然是精神上受到了重创造成的,有一次,张子云从她的呼唤之中隐约听出了“婷儿”两个字,这让张子云心里始终有些害怕。
天牢和刑部大牢不同的地方还有就是天牢里的锦衣卫很少提审犯人,平日里看守们都只是做例行检查人犯,他们站在囚室外面,叫犯人一声名字,听一声回答,确保犯人未死。
因为生活枯燥讶异,为了确保自己不会被逼疯,张子云每天都会在牢里做一些广播操或者是眼保健操,还有反复操练模范军士兵的射击和队列口令,虽然手上没有武器,但想想总是可以的,还有的就是不停复盘之前已经无数次复盘过的萨尔浒战役,还要总结战役得失,之前他在刑部大牢的时候就曾经嘱托过所有模范军的军官要根据萨尔浒战役的情况实际复盘,并得出得失。
一连六天,天天如此,只是时间越长,他就越发觉得这个天牢绝对不是人待得。
他叹了口气,做完广播体操,正坐在床上做短暂的休息,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听到看守喊道:“张子云!”
“在,”他大声应答,正准备站起来的时候,却从旁边的囚室里突然响起了声音。
“皇上,皇上要召见我妾身了吗?”那妇人声嘶力竭,搞得整个大牢里都听得明白,“皇上,臣妾知罪,臣妾不想待在这,臣妾该在宗人府的。”
原来是宫中失宠的女子,张子云心里感叹,他以前也只是在书里看过宫闱里的可怕,如今亲眼见到,竟然逼得一个女子精神失常,而且也不知道这女子到底犯了什么过错,竟然是直接被关在天牢里。
两个如狼似虎的锦衣卫冲到了邻囚,挥着鞭子将牢门抽得劈啪作响,口中大喝着:“肃静,肃静!”却不敢冲进囚室,而那女子却哭得更加大声,口中也嚷得更大声。
“皇上明鉴,皇上明鉴,请饶了臣妾与婷儿吧,臣妾再也不敢了。”
张子云不明所以,这时,一名锦衣卫已经来到了张子云的囚室门前,他打开牢门,双拳一抱道:“厂公有请!”
东厂?他正疑惑着往前走,却冷不防一双手从旁边的囚室伸出,牢牢地将他的衣角给拽住了。
正是邻囚的那个犯罪的妇人,他仔细一瞧,借着墙上的油灯,才看清她脸上的容貌,虽然蓬头垢面,双眼中满是混乱,但是从面貌上看,之前一定是个美人,但是奇怪的是,她身上的衣物,双手双脚却非常干净,尤其是那双手,肤白如凝脂一般,显然是经过精心的打理。
“大人,求您在皇上面前能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