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路军所有的明军将领都坐在了大帐之中,主帅杜松,监军张铨,副将赵梦麟、部将刘遇节、王宣,以及除九边之外的各地军队,登州大营的李光忠,广西土司宁肃以及身为登州卫指挥同知的张子云,所有人盔甲俱全,正襟危坐在两旁,齐刷刷地看着上首的杜松,气氛异常严肃。
杜松先是按照程序点卯,接着又和众将寒暄了几句,便朗声道:“今日本帅召集各位,是要来商议进攻老巢的事情,现如今,官军四路大军都已云集完毕,本来,本帅和刘总兵都是反对这法子的,但是杨大人既是经略,我们这些人都是受他的节制,自然只能按着他的法子来。”
他坐在桌案后面,一脸肃然,身上穿着重铠,甲胄威严,甲片擦得明亮,宛如门神,他看了一眼众人,声音很是洪亮。
“原本各军都定的是二十一日出兵,不过这些日子天降大雪,延误了许多日子,今日已经是二十六了,那杨经略之前脑子不灵光,写了封信给老奴,已经把咱们官军的布置都说了个清楚明白,这出其不意这条咱们是没了,如今那老奴也正在调兵遣将,就等着咱们上门了。”
他“嚯”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将大手一挥,一脸激愤地道:“如今咱们失了先机,的确非常不利,但是国家养兵,用在今日,我们奉了圣旨前来辽东讨伐建奴,各位身为朝廷大将,世代吃着皇上的俸禄,如今,正是为了皇上效命的时候,本帅在这里把丑话说在前面,若是敢临阵脱逃者,别怪军法无情。”
杜松的话宛如雷霆,满是杀气,无论边军诸将,还是其他各地来的将领,面上都是一凛,众人齐齐抱拳道:“遵大帅令!”
这个杜松,还真是个勇猛的老将!
杜松满意地点点头,接着环顾诸将,接着道:“这一日来,本帅心焦如焚,兵贵神速,绝对不可以让老奴准备停当,否则的话一定会贻误战机。”
他话一出口,张子云突然有一种极不好的感觉涌上心头。
“本帅这几日已经派人探查了界凡山以及浑河一带,此地乃是老奴防守官军的要害之地,官军要想拿下老巢,必须越过此地,老奴在界凡山附近的吉林崖一带,修了寨子,其中兵卒大约数千,正在日月加固营寨,官军必会在此遇敌,若不攻克,则官军无法通过,更谈不上直取老巢。”
众人此时大概已经明白杜松的意思了,一个个摩拳擦掌,一脸兴奋。
“本帅自打入了这行伍,已经几十年了,次次都在别人前头,今天本帅也绝不愿意落在别人后面,如果我军被困在吉林崖下面,让老刘或是李家的那小子抢了先机,本帅还有什么面子在这大明的军中待,故而本帅决定,诸将今日回营之后,立刻收拾器械辎重,后天晚上,我军先行出发,先破了这个寨子!”
他话一出口,监军张铨脸色更加阴沉,看来他明显不同意这个计划,边军诸将倒是一脸兴奋,只有几个外军将领,一脸迟疑,都在担心违令出击会被朝廷追究责任,可却没有人敢当面和杜松硬怼。
张子云的心更阴沉了,现在所有的事情,都在按照历史书上的剧本一个一个地演出。
杨镐分兵出击,杜松轻军冒进。
他就像是个傻子一样,再往死地里面钻。
张子云觉得他不能像这样一声不吭地让别人决定自己的命运,他正打算站起来,却被一旁的李光忠一把拉住。
张子云看了眼李光忠,李光忠摇摇头,示意他不要和杜松争论,就连坐在上面的张铨也对他使眼色,示意他不要和他争论。
争之无用。
杜松这样的人,是不会听他的意见的,他不可能像张子云一样,他不会知道他自己攻不下吉林崖,更不会知道努尔哈赤的主力会突然出现在萨尔浒,即使努尔哈赤出现在萨尔浒,杜松也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