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王阳明,张子云不仅仅是知道,差不多应该是如雷贯耳了。
阳明先生王守仁,文人,哲学家,早年进学之时便极有天赋,后来因为得罪当朝执政而被流放到贵州龙场,在那里,他发扬出自己的学说——心学,一反自两宋以来一直走的理学道路,倡导知行合一,随机应变,后来获释被委任为江西巡抚,在任期间依靠极为高明的手段平定江西匪患,宁王朱宸濠谋反,他带着一群捕快和乡勇以奇谋智勇将其击溃,并生擒朱宸濠,一时名震天下,并以文官身份获得武功而封爵,成为大明的传奇。
张子云在现代的时候,读过很多有关王守仁的文章,当时的评价大致就是,唯心主义哲学家,当时哲学书上还有那个经典的看花论:你看花时,花便在,你不看花时,花便消失于无形,心外无物。
当然,令王阳明的声名大振的,还有那个日本联合舰队司令长官东乡平八郎的“一生俯首拜阳明”的印章。
莫失本心,心外无物,以心驾驭万物,心的哲学既是人的哲学,这一流派几乎已隐隐成为了晚明时期思想主流,若不是后来满清入关,以极为扩大化,广泛化的文字狱和更为严苛的科举制度来禁锢思想,还不知道心学最后会发展成什么样子。
晚明的时代,随着帝国政府的控制力逐渐减弱,商业的极大发展,市民阶级的不断扩大,连带着思想文化都处于一个总爆发的时期,对于理学的批评甚至发展成了对整个阶级和制度的批判,甚至有极端者还喊出了无政府主义的口号,思想不断萌芽,启发不断发生,而思想的变革总是走在社会变革之前,若不是满清入关,后世的历史说不定还真会发生改变。
“阳明先生平定江西匪患,后来又以奇谋平定宁王之乱,以文官之位封爵进位,天下闻名,又开心学一门,广收门徒,门下弟子或居于庙堂之上,或游于江湖之间,而这位冯君晨,就是阳明先生心学一脉的嫡传弟子。”
张子云差点没把嘴给撕开,他立刻看了一眼对面那个一脸淡定的冯君晨,没想到这个无拘无束,随性而为的哥们,竟然是心学传人。一旁的柳依依也是有些吃惊,显然她对王阳明也不陌生。
“自阳明先生仙逝以来,数十年间,心学学说四处流传,隐隐已成为天下之间一大显学,心学弟子恪守阳明先生的教诲,一直盼望着能以自身之力,改变大明,只可惜这些年来,这心学一脉,与大明朝廷一般,各有各的想法,彼此时而联合,时而又背道而驰,故至今日,也做不出个所以然来,而这冯君晨,以我看来,才智恐怕不输于当时任何一位心学门人,假以时日,必能成大事的。”
“说的这么玄乎,也不知道是个真假?”依依冷笑一声,一脸鄙夷。
严玉却不生气,笑意盈盈道:“柳姑娘有所不知,这个人对于南直隶和江浙一带的读书人来说可是有点名气的。”
能在南直隶和江浙一带读书人都很有名气的话,想必也是个厉害人物啊。
“这个冯君晨,乃是江西吉安人士,今年刚至而立,他幼时默默无闻,木讷不知言,常观物而忘身,据说常常坐于池边,视池中往来之鱼,然后投之以食,呼道‘来食,来食。’,因此乡里传言他是个痴儿。”
张子云顿时愕然,他似乎闻到了一点套路的味道,大凡历史上出名的人物,多数都是怪人,仿佛没有点怪事,这人就不会出名一样。
“他到了进学的时候,其父便请了些老师来教他,结果这孩子竟然当着父亲的面,以老师教授的一些话语诘问老师,直接把老师问得哑口无言,他的那些个老师气急,说他存心刁难,非议经典,不过是顽石朽木,不能大用。”
张子云立刻想起当初他当家教时候的那些熊孩子们了。
“看来是个难对付的熊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