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子云顿时愕然,他明白依依的意思,大明现在虽然隐患无数,危机四伏,但是大明对于武将的防范可是一刻都没放松,九边重镇倒是好说,毕竟边境要地,有防范外敌的需要,招募些家丁兵员还好说,他一个山东的卫所又是购买战马又是制造重甲,这被人看在眼里,别人可不会知道他是在为未来的战争做准备,而是打算实打实的要造反,尤其是重甲这一项,依照着大明的律法,私自铸造重甲等同谋反。
张子云现在的兵力恐怕连自保都是大问题,更何况他自己也明白,打仗实际是上在打经济和人力,以凌家的财力对抗全国,或许以雨柔和依依的理财能力能够勉强抗衡贪污横行的朝廷一阵子,但是从人力上看,以登州一个卫所的力量去对抗整个大明,模范军也许能够获得一次两次胜利,三五次也许也勉强能做到,但是三五十次胜利就是天方夜谭,甚至有可能出现赢着赢着他就被传首北京的情况。
训练模范军这种精锐部队需要大量的时间和精力,从兵员到装备再到训练,都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即使降低要求,训练炮灰也需要大量的装备和人员,这就是问题所在。所以对抗朝廷以现在他的实力还是一边凉快去吧。
所以,无论他要做什么,或者把想做的事情继续做下去的话,无论如何都必须学会接触大明的官场。
而这,是他感到最为头疼的地方。
对于张子云这个历史爱好者来说,政治是再熟悉而又再陌生不过的一种东西了,古往今来,无数次政治斗争,权力的相互争夺他几乎都可以倒背出来,新阶级和旧阶级,新权力集团和旧权力集团,就比如明朝的权力斗争,甚至是他这个时期的权力斗争,他都可以清晰地梳理出来,但是这一切不过都是他所看到的历史书上的文字而非现实,文字是感受不到权力的血腥的,而现实却可以。
他来到这个时代已经不算短了,但是他已经深深地感受到了现实中的权力斗争远远比他在书上读到的更为残酷,说句不好听的,就算是他想参与,以他一个大明千户的身份,恐怕连抱大腿的机会都没有,举个例子来说,就算是他现在想要结交山东布政使,恐怕他都不会正眼瞧他。
再者说,无论是现代还是大明,官场中的政治一向变幻莫测,那些身在高位的官员们身经百战,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让他这个对于大明官场生存法则一窍不通的现代人和这些人玩政治,恐怕他被卖了还在帮别人数钱了。
这就是为什么张子云一直尽力避免卷入大明官场的事情,他在天一镇里是尽量避免和那些个大明的文官们接触的,就算是不得已需要接触,他也会和雨柔,依依和李光忠商量。不过现在恐怕他是躲不掉了。
他的眼前突然浮现出了那个东厂的严玉,那个一身织锦,脸色有些清秀的年轻太监是怎么在大明的权力核心里活下来的啊。
“主人,有些事情,不是你想躲就躲得了的,万事皆有其因,因起则必然有果,主人现在做出了这些事情,恐怕再想后退是万万不能的了。”
依依的这句话顿时将张子云给震住了,他愣在那里,又看了看眼前的雷斯卡和依依。
雷斯卡本来应该战死在马其顿荒原,可是他现在却待在了大明,而雨柔在为他建造一艘可能在当时整个世界上都算先进的风帆战列舰。
一切都在改变,虽然细微,但是却在改变,就在这个小小的登州。
他打算改变雨柔,雨若,依依,李光忠的命运,这些人的命运在历史上并没有任何记载,也许他们本来就不存在,也许他和这些人一样,都是历史的一环,他们将在未来被满清抹杀在历史中,湮没在历史的长河之中。
因为他没有在任何一本书里看到过凌雨柔,凌家或者是张子云的记载。
他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