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却提不起丝毫的兴致來应付了.只是觉的无聊又乏味.
穿堂风过.凉丝丝的扑在面上时便好似将那心头乱绪梳理的清明了些.旦顺势对着太平点点头.示意她有什么话直说便是了.
太平似乎感知到旦的微染疲惫和心不在焉.可她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成与不成这话都是得说出來的.她近前几步.颔首时面上的神色便显得何其焦灼:“皇兄.臣妹实在沒有叨扰皇兄、刻意恐吓皇兄的意思.只是兹事体大不得不提及.”黛眉一挑.定定然便落了一句.“这位民间奇人对大唐一片忠心赤胆.他夜观天象.说五日之内会有大兵入宫.”这一句话声音不高.可自有着不容忽视的沉仄.
太平是这样觉的.她认为李旦早年受到过许多压迫.忍辱负重渡过的那段日子委实够苦难.势必会令他一生都铭记.同时.他也参与和见证过这唐宫中许多场政.变.包括他的皇位也是一场兴兵宫禁才得來的.故而他一定是怕极了这好一番歹一番的变化.说别的恐他不信.可说有大军入宫这类话.即便他不信.他心中也难免不会一“咯噔”.从而会对合该防范之人采取一些措施.
时今同时拥有兵权与势力的.便只有太子李隆基了.故而李旦这防范的对向便一定是李隆基.他若对隆基施以防范和打压.那对太平这边儿來说便委实是利好的.这一场姑侄间八仙过海的斗法.她便占据了很大的胜算.
可太平这一次.还是沒有猜准了李旦的心思.
她的目光定定然盯着李旦.生怕遗漏了他面上每一丝一闪即逝的神色.生怕将哪怕一丝的细节给疏忽了掉.她试图自面目间神态的流转而瞧出他内心的想法.可须臾的对视.只让她看出一片云里雾里的混沌.
果然.做了皇帝的李旦那内里的城府变得比早年愈发的深沉.且又多了一份下意识的疏离和防范.这个发现让太平很是失落.心下微微有了个放空.思绪随着一飘忽.
李旦静静的听着太平把这分明逼仄凛冽的字句说完.那神色并未有一丝的变却.那是一种宇宙乾坤尽在掌握之中的笃定.
他的姿态与口吻是一辙的淡然.隔过妹妹的字句.知道那背后隐藏的真意是要告诉他.自己的儿子太子要反他
他抬手.并未多问那术士一个问題.却也沒有惩罚他.沒有喜悦、亦沒有不悦.沒有说相信、亦沒有说不相信.可终究沒有进一步探寻、进一步把这话題继续下去的意思.他叫人带那术士下去领赏.却留了太平唠家常.
太平这一瞬间心口打了一个起落.当真不大明白哥哥这是唱的哪一出.当她那灵动的眸子微微敛住.心下里辗转思量着皇上留她是要说什么话、是要表什么态时.李旦却已极温和的先开了口.
是与方才那情境、那话題分外不相合的话.他对太平道:“自朕登基以來.便好似有处理不完的事情、忙不完的大小事物需要打理.久而久之便忽略了自家人之间的走动.”旋即颔首.音波和煦未变.神色显得很贴己、很亲昵.“明日若是有空.进宫來陪朕赴个小型的家宴可好.咱们一家人.好好的聚聚.”显得煞是兴致勃勃.
“这”太平下意识一噤.倏然有些质疑这好好的摆什么家宴.心下起了一丝疑虑.不知道这究竟是一场家宴还是鸿门宴.
可抬眸时.对上皇兄那真挚又和蔼的目光.她心中渐渐有了个安定.却也由不得她不愿意.皇上让她赴宴.也不管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管來也就是了.便点点头.
见她应下.旦心中也是一安:“那好.就这么跟妹妹说定了.”又是一笑.
方才有些莫名紧张的氛围.在这时似乎有了个舒缓.太平便也勾勒唇畔的弧度.盈着声儿道:“臣妹决计是不会迟到的.”
兄妹两个便又这么云淡风轻的说了一会子话.全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