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m- 却说到这卫遂忠.他白日里被來俊臣临了时那句话激的一下子就清醒异常.只是这个世界上所行诸事从來就做不得回头.无论他再怎样彻骨的后悔于自己那先前的任性.事情已经成这样了、该做不该做的也都已经是做出來了.那么一切便都为时已晚.
同为酷吏.彼此之间共事已经这样久长.來俊臣是个什么样的人.卫遂忠他委实清楚的紧.
他这是给了來俊臣并着來夫人一个在睽睽众目之下莫大的失却颜面.面子问題从來都是个且虚无、且着紧的大问題.特别还是放在这优雅周成难见失态的來俊臣身上.当初段简怎样折辱來俊臣怎样使俊臣颜面尽失、体面跌进尘埃里.日后俊臣又是如何变本加厉冷热相兼的将段简报复了个够.
心知道.这次來俊臣一定不会放过他卫遂忠的.
就如此辗辗转转、寝食难安.心底下这泓燥燥闷闷的乱乱情态支撑中的卫遂忠霍而有了一个最后决定.这是一个于脑海里骤然闪过、出于一种人之求生大本能以及酷吏天性的.“赌他一把”的利落决断既然可以预见到來俊臣的铁血手腕儿.既如此.那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你要将我除去.我避不过逃不掉.但只要还不到最后的那一刻.我便也不是个心甘情愿如此安生的坐以待毙、等你來了断我性命的.
求生尔尔.不拼不搏便是死.连最坏的打算都做好了那又还有什么可怕的.你既会杀我.那么在你之前.我便先去给你來俊臣下一个狠戾的绊子.
便是被心底下这团湍急而火热撩拨的心绪作弄着、充盈着.卫遂忠一出了來府之后也沒有了回还自家的心思.他就这样一直绕着长街回廊负手而走.不觉时已然从白昼走到入暮染灰的夜.
这次第沉下的天幕顺应着夜的召唤而渐渐障住一切明媚颜色.这样的颜色与这样的景深从來都是最好的屏障.似乎它可以莫名其妙的使朝不保夕的人儿安心.使人们可以借着这样的天成掩护在这之中将阴霾心思、虚妄伪善一齐的淋漓尽致、无隐瞒宣泄个干净透彻.
兴许是夜色的缘故.卫遂忠在入夜之后才渐渐觉的自己的处境安全了一些.即便他也明白这感觉只是他的错觉.
心中的思绪纠纠葛葛蹿涌成结.卫遂忠虽已下定决心以酷吏的手段与冷血还至酷吏之身.但这却也不是他想还、便一定能还向來俊臣的.
來俊臣这个人如猫如豹.无匹的容颜与无双的气质以及狡黠的心思灵颖的头脑都是那样不可忽视.若说先下手为强的去寻來俊臣的绊子.这么个一时半会子的还当真是寻不到;况且后退一步.就算是寻到了也不可能來得及在自己死去之前先除去來俊臣.莫说是先下手为强了.只怕是连一个同归于尽玉石俱焚都做不到.这无不令他苦恼.
就在他郁火焚心、燥燥乱乱不能有一个平顺的思绪梳理时.有如神助般的.那婆娑的正前回廊一道明灭的暗影里.突然涌出一道宽袍猎猎、身形挺拔的人影.
前人显然出现的太过突兀.且又被这明灭错落的光影遮住了面上的五官.故而便又显出一种若有若无的淡淡的诡异气息.
卫遂忠定住.
而那前人其实并沒刻意來跟他玩弄神秘.因为委实不值当去费这样的心思.又在卫遂忠停了步子于当地里错愕恍神、定定注目时.浸泡在暗夜里的人儿却终于抬了轻靴步向前缓行.就此随着步履的迎前、距离的敛却.一点点显出一道笔挺的身形、熟悉的面孔.
卫遂忠胸腔一震、心跳骤急.旋即重又怔了一下
“想死还是想活.”而临风沐月、神都肆夜.那人幽幽的双手负后、面目悠然.他沒有半点儿兜转.只如此直白的开门见山便问了这只此一句.声音并不高、也算不得重.
权势的角逐场.果然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