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m) 御花园里的牡丹纵开的再艳.看得多了也有无趣之时.正如情到多时情便转了薄.
这一处的景致看得厌了.也见这天色临近晌午.武皇便转了身子折步往小亭那边儿走.
婉儿煞是贴心.忙亦步亦趋的密密的跟上去.
便在是时.武皇那一句突忽而出的话句便漫着耳廓不着痕迹的传过來:“为何要帮皇嗣.”再普通不过的发问.不像是带着怒气.但这样净水无波的语气、态度.往往才更加可怕.
沒有什么.是能瞒得了武皇的婉儿心口甫震.
察觉到婉儿瞬息而起的紧张与略略的骇.武皇定了步子侧了侧首.两道眉弯舒缓开來.晴朗的明眸里挂了一层薄薄的笑意:“朕还从沒有见你如此急切过呢.”这次再出口的句子沒有了方才的深不可测.略柔软了语气.依稀添就了几分亲和.
“婉儿只是不想让陛下日后伤心.”一來二去之间.上官婉儿那颗玲珑的七窍心已经有了那一番辗转.极快的思量不着声色滑过淡漠的清眸.口齿间这字句便并着应运而出.“因为.时今陛下身边儿毕竟.只剩下皇嗣这么一个儿子了”谦然颔首.语息淡淡.那么一副柔顺乖憨的温存模样.叫人自这之中看不出丝毫的别有用心之处.
这个理由放在场面上倒是不无道理.武皇沒有急于开口.只是转了定在她不存烟火的面靥之上的那道目光.抿了妃唇轻轻一笑:“你这张无情无态的面孔.可以骗得了任何人、天下人可你骗不了我.”声音并不很高.依旧是素日里闲闲言语间的平淡调子.但这里边自有着一种沉淀下來的大睿智.并着悄滋慢长的震撼于无声处涓涓袭來.只骇的婉儿心口一“咕通”.
武皇沒等她接口.起言继续:“你从小在我身边长大.我在你身上拥有的感觉.从沒有出错过.”尚不及婉儿那情绪有过太多的转变.武皇这之后的字句愈发笃定.已经不再是发问.那是不容辩驳的真相.
正午天边.流动的云岚被灿然的艳阳濡染的酡醉成绮.慵慵的气息撩拨而起.叫人这一颗心蒙了太多的不知所措.
说不上來这是一种怎样作弄的感情.婉儿有着太多的不知该如何是好.一时之间整个人竟全都麻木了起來.她低首垂睫.心下脑中全都放空了般的不辨情态.这真的不像她素日性格.意识到这一点后.心下兀又隐隐一凉.微颤了下.亦不知该言语什么.
小风缓掠.拨了华服袖角迎着花丛漾荡了一道圆润的弧度.气氛被一时缄默在这里.似乎温软的天风与灿烂的阳光都变得倏倏然凝固.
预料中的一通诘问、那可以想见的疾风骤雨并沒有如预期而至.又是须臾.武皇只是浅浅一笑.沒有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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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下洞庭初.思君万里馀;露浓香被冷.月落锦屏虚;欲奏江南曲.贪封蓟北书;书中无别意.惟怅久离居”这是上官婉儿有那么一个时刻被万顷心绪悉堆心口.那般作弄且逼仄的压迫感凛冽的叫她无所适从.她忽然就感念诸多.遂借了一位独居幽
阁、思念离居远行丈夫的女子的口吻.而就这般顺势吟念出的断续句子.有意无意的斟酌一二后.复挥袖走笔.为这一阙寄托幽思的华辞提就了一个彩书怨的精致词名.
安于寂寞、享受寂寞.这在纷繁错综、持着一双睿智的冷眼也看不真切的铅华浮躁世界间.固然是最好不过的苦中作乐、难得清净.但毕竟是人.人在有些时候也确实是需要一个可供倚靠、可托绪思的人或者物亦或者是无形的精神羁绊的.
沒有想到的是.当初原也无心而成的这一阙彩书怨.居然会成为上官婉儿时不时便禁不住吟咏于心、却在同时将那个人绝尘的身影浮现脑海时最有效的医相思之病的良药.
即便她在潜意识里始终不愿去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