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而骋着心绪在酒席上过多流连与消磨、以及进入洞房之后对她刻意冷淡甚至贬损.
其实他不是不想拖延着以做逃避.不是不想好好买醉一通.也不全是不担心旁人递了过來的那些若有若无的异样目光、旁敲侧击的嘲讽句调武攸暨这样乖顺.单纯就只是因为他真的不敢有半点儿拂逆.他怕太平公主会不高兴.怕她稍稍蹙一蹙眉.更何谈他对她苛责、对她做出半点儿不高兴不乐意的姿态出來.
是的.沒有人不怕太平公主.沒谁不怕她身后那位尊贵而决绝的母亲他怕触怒武皇.
恨么.怨么.不.沒有资格.他武攸暨根本就沒有资格去表露、甚至去顾念他自己的心情.
都是假的.什么都是假的.无论什么世道都是如此.唯有权势傍身才可呼风唤雨、登临绝顶、睥睨天下、保得一处立命安身之地.是啊.有些时候拼尽一世、赌上全部的去做这一场耗尽一生的争权夺势.其实并不是为了这之中滋生出的太多yuwang.而就只为最单纯最简单的一个“真正的清净”而已.除非身处顶峰.只有身处顶峰之后旁人才不敢惹你犯你.你才不会竟日连天总有着那样多的害怕.才算是真正可以静下心來无所顾虑的去做自己想要做的事、去过自己想要过的生活.除此之外.又凭什么跟别人谈对错、论天道.不会有那个机会.因为.根本就沒有那个资格.
但是抛开这一干关乎武皇的顾虑、慑于威严的屈就.若是只单纯來看这鸠占鹊巢的事态.武攸暨也明白.其实身不由己的又何尝是他一个呢.看起來强势如斯的太平公主未尝不是受害者那么即便对她再怎么有着合该的怨恨.念及这一层时.更多的也只剩下了悲凉.
朗春的夜应还是带些寒意的.但不知怎的.眼下溯面而來时却带起一脉撩拨的温意.可以从这之中嗅到些许接踵而至的夏的气息.
又兴许是这氛围繁华的太压抑、或是眼下这般何其熟悉的情景让太平不自觉的想到了曾经初为人妇的一夜、再或者就单纯是因为这通身的喜服太厚冗.太平忽而觉得一股燥热袭上身來.
也对.大红描金的喜服自是用足了料子和心思.覆在身上不热才怪.她被搅扰的心生烦意.这是她第二次成亲了.身边儿同在榻上与她并列而坐的就是她的第二任驸马、也是不知道会不会有缘真正共同走完这何其漫漫的一生的男人.
但是她的心里就是生就不出半点儿的激动.此刻又被燥热搅扰的烦意丛生.怎么都觉的这不该是一个女人一生中至为重要、最是隆重的新婚之夜.而是稚嫩孩童聚在一起的一次无关痛痒的过家家.
“公”几分讷讷.“公主”这两个字憋在攸暨喉咙里边儿.再这么极其勉强的做了言语抛出來.他知道这样的氛围太逼仄.而这沉默该先行由他來打破.
今时眼下.太平公主已经是他的妻子了.他也想唤她唤的尽量亲昵些、温情一些.可入耳依旧是怪异的渗人.
显见的.他觉察到了太平的燥闷.他自己又何尝不燥不闷呢.眼下也只能是想着尽快成了这剩下的礼仪:“來.我们饮酒.”硬着头皮.终于言全了这一句话.
喜娘早已在太平不耐烦的蹙眉之下给屏退了.不小的喜房只有这一对新人相对无语.
新人么.这个念头其实挺可笑的.呵.
太平沒有去应攸暨那好不容易憋出來的问句.垂了入鬓的狭眉、忽而讪讪薄笑.
有一些爱.确实存在.只是不会存在于他们之间这是无论怎样勉强也始终都学不会的东西.
波光潋滟.太平径自抬手.沒有犹豫.接了攸暨捧着的那交杯酒.扬扬脖颈便自顾自的一饮而尽.酒盏抬起又放下的这个空荡.她下意识抬目.眼前的景致分明是那样的瞧不真切.她就只看到这涨满了眼帘的一室的大红.红的她只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