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风雪彻底湮没,冬天终将进入下一个轮回。
天刚刚亮,艾信书推了窗透气。
“吃早饭了,你站在窗口干嘛?”
“我在看雪,下了一整夜的雪。”
“不会吧,这个时节还会下雪?”方今衿赶紧跑出来。
“原来是真的。”
春风南吹来,万树梨花开。
梨树林枝梢悄悄白了头,不是覆了雪,是真的梨花开了!
“真好看!”站在窗边的两个人像一张剪了两个小人儿的窗花,可爱温馨。
方今衿挽着艾信书的袖子,艾信书突然有些欲言又止。
“要说什么事吗?”
艾信书点点头。
“昨天二叔来信说他那需要人,想让我辞了工作去帮他。”
“你决定了吗,愿意放弃现在的工作?”
“还没想好,可是以前老艾老给我讲他年轻时去过哪走过哪,我很羡慕。我想总不能一辈子待在小年,待在凤平,也许出去闯闯也是不错的选择。”
方今衿迎面撞向吹来的春风,软软的,柔柔的。
“所以你还是决定了。吃早饭吧,说好今天回家的。”
春末,天渐渐热了,方家后院花都开了,各家争艳。
一家人坐在大桂下,夏艺特地蒸了鱼,炒了花生米,方厚生倒了两小杯黄酒。
“真的要出去?那可得从头来过了。”
小艾咪了口酒。
“谁不是一无所有来的?况且还有我二叔照顾着呢,我就想出去看看,看看凤平外面,小年外面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好,年轻人老窝在家里不像回事儿,我年纪还小的时候,走过的路一点儿不比书读的少,万卷书不如万里路,闯闯好!哪怕吃点苦也无所谓,这样生活就不会一成不变嘛,你也不用担心今衿,我方家的姑娘宝贝却不娇气,自古夫妻酸苦与否都当一起走过。”方厚生大喝一口黄酒,心情不错。
喝酒的人通常比其他人要吃得慢上一些,加上花生米多炒了两盘,两人更乐得把酒多聊一会儿。聊着聊着,方厚生有些上头了。
“小艾,真的不用去找找吗?年轻人难免会犯点错的。”
“她自己迈着两条腿要走,父母兄弟都不顾了,我懒得去找她。”
“话是这么说,可是毕竟她还小,今衿有她这么大的时候还难管呢,性子拧又逆,那我还能懒得管她?不也只能一点一点把拧的给扳回来?小艾啊,长兄如父!”
小艾喝一口闷酒。
“长兄如父?呵呵。您真的以为凭她自己,她敢走,走的了?”
方厚生微微愣了一下,突然想通什么,忽然有些同情艾信书。
艾信书也满脸的无奈表情。
“既然他们都认为你没有选错,那么我也希望你能真的过得好。”
既然已经决定,就意味着离走没几天了。
南小渠是绕着凤平的小河,不大却流了很多年,也不知流过了多少凤平人的记忆,有好的有坏的。那些幸运的敢于桥头私定终身,再苦的也从未有人纵身投过河。你可以说这是一条没有太多故事的河流,因为没有故事,所以长流不息。
艾信书和艾信武并排坐在桥上。
“哥,你不钓会儿?”艾信武扯了扯鱼线。
“不钓了。信武,你说哥是不是太懦弱了,遇到了这些个事就想着走,想着逃。”
艾信武盘着腿。
“哥,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就当去二叔那散散心,怎么就说得上逃了?”
艾信书拍了拍艾信武的头就像小时候一样。
“信武,哥走了,家就真的交给你了,上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