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大家都入席了,名悦一眼就看到了林培德。
他顶着一花白头发,来到了桌子旁边。
似乎一下子并没有看到她。名悦就笑着上前,柔声问候:“大伯,好久不见,不知您还否记得名悦?”
林培德终于看向了她,似乎有些恍惚,但他很镇静地拉开凳子坐下来,然后只是一笑:“对不住啊,大伯年纪大了,记不得东西了,想不起来。”
名悦一边帮他夹了菜,一边说:“这不打紧,我一个人记得就好,您说呢?”
他们一问一答,像是寒暄一样,来回说了好几句。
林回胜一直没有抬头,也不吃什么。她认识他爸。而他感觉到,他爸就是她恨了十几年的那个人
她不止一次地告诉他,他们不可能,以前,他从来不信,现在,他信了。
他端着手中的碗,紧了又紧,生怕一个不用力,碗就会摔下去。
林培德应付完名悦后,转头看向慕北,见他脸上风平浪静,正好脾气地帮名悦夹了菜,然后又挑起鱼刺来。
一个是他的亲侄子,一个是仇恨他多年唯恐避之不及的病人。“北,你长大了,出息了,大伯对你刮目相看啊。”他“咯咯”一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哪里,大伯,您见笑了。”慕北也随着饮了一杯,不拂他的意。
慕北知道,虽然大伯面上不动声色,但似乎恼怒极了他了,是因为名悦,他知道。
大伯很恨名悦,从前他就一直说,是名悦害了回胜,他甚至恨不得杀了名悦。可名悦当年只有十几岁,能做什么让他痛恨的事情?而且,大伯看上去,不像是会和一个姑娘计较的人。
林培原是不理他们这些事的,他图个清静,但见林回胜整晚的沉默,一句也不吭,他问了一声:“回胜,你不舒服?脸色这么白。”真的白得像一张纸。
“别理他,他就那点出息。”林培德哼了一声。
林回胜终于抬了抬头,脸色由苍白转为了青黑。
慕晴坐在他左侧,一脸担忧的说:“怎么了?这孩子。跟生病了似的。”她放下了手中的碗,低声说:“脚能走路了,其他毛病又来了,每次都不见你有什么精神。”说完,她久久思索着,似乎想起了一些往事,开始唠叨了一下,“不会是车祸后遗症吧?可已经八年了还这么严重。”
她的话不大声,名悦耳尖的听得清清楚楚,她的手有些发凉。
车祸?她并不知道这件事。只是觉得很突兀,原来,林回胜那日在街心公园摔倒不是无缘无故的。
是因为她吗?
所以,他一直在怪她,所以,连慕北也对她有敌意。
她终于有些明白了。
可,她并不能改变什么,就让他恨她,骂她好了,再过几年,他会发现,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也没有什么是不能面对的。
慕北察觉到了她情绪的变化,抓紧了她的手,“妈,今天别提那些不愉快的。”
他觉得她整个人很僵硬,看来堂弟出车祸的事,她真的还不知道,不然就不会是这种反应。
可他记得,他当年去找她的时候,亲口说过这件事,她那时住二楼,邻居说她在家,他就在楼下大声告诉她这个事实,她没什么反应,最终也没有跟他去见林回胜,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现在看来,好像哪里出了什么问题。
林回胜听着,手不知怎的,就扫到了桌上的果汁,泼了一身,他有些失神地站了起来,“我去一下洗手间。”他说完,就快步走开了。
慕北觉得他的情绪很不对劲,也站了起来,说:“我去看一下他。”
林回胜打开水龙头,水哗哗的流着,他捧起冷水浇在自己的脸上,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