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肘部顶顶对方。
这举动很是亲昵,穆容华上身被顶得微晃,稳住后定定看他,以为珍二有话要说,结果仅冲着他笑出两排白牙。
“穆大少还不困?”
“珍二爷不也没睡?”
“那是。”游石珍点点头,“你不困,我没睡,那咱小两口谈情说爱吧。”
就说这人嘴里吐不出好话,没半刻正经!
穆容华不理他的戏谑笑语,直接问道:“我家殷叔在珍爷的马场养伤,朗青说,他问过珍爷能否遣人上广丰号货栈递个消息,珍爷为何没做?”害得他快马加鞭赶至,跟只无头苍蝇般四处探问伙计们下落,急得不行。
“咦?有这么一回事吗?”挲摩下颚,认真思索。“唔,如今仔细想想,好像……依稀……似乎……唔……是有吧。欸,是说人非圣贤,偶尔忘事也算寻常啊。”
跟个绝顶无赖怎么斗?能怎么斗?!
根本不能斗!
穆容华自知敌不过,只求稳心淡然。
他极轻一叹,从袖底摸出一物递去。
“这东西,珍爷的。被王媒婆要求换上这身嫁衣,我怕把它弄不见,所以一并塞进嫁衣袖底,没想,真又遇到珍爷,如今物归原主最好不过。”
游石珍浓眉飞挑,接过自个儿绿底金纹的袖带,嘿笑了声——
“是了,带子在你那儿呢。穆大少贴身带着,当真对我情深意重。”
……贴身带着?是贴着他哪处?!
不斗不斗,斗也斗不赢,他不跟无赖汉计较。
穆容华很无言地瞪着身侧的黝黑汉子,见他抽起袖带,两下轻易地将乱翘的黑发扎作一束,甩在粗颈后,这才明白,他其实拿袖带当发带用,此时乱发束起,面庞清楚显露,轮廓更为峻厉分明。
“穆大少——”绑好头发,游石珍两手又习惯性抱在胸前,手肘再一次顶顶清俊公子,没个正经又道:“咱晓得你现下定然感激我、感激得不得了,但扫了马贼的窝,其实不全然因你相求,游家太川行在关外亦有货栈,且不止一处,再加上也得护着马场里大伙儿和牧族朋友们的安危,所以才干这一票。”低笑两声。“你可别承这个情。”
穆容华一怔,一时间看不懂这葫芦里卖什么药。
按理说,珍二必然挟恩索报,怎可能轻易放过他?
游石珍见他眸中深思,于是咧嘴一笑——
“再有,我之前待你嘛,是有那么点刻薄、那么点爱欺负人,你也别往心里去。你不记我这恨也别承我这情,你我算两清,咱们不打不相识,哥哥我呢,往后会好好待你,如何?”
一路追踪马贼,事前已作部署,却见沿路有他穆大少特意留下的小物,让他们一干人马能更加迅捷地跟上,顺利潜入。
拾起那颗颗散了串的细圆珍珠,游石珍心里翻江倒海般掀动。
原就对穆大少很有感,觉他好玩,觉他沉稳且胆大心细,觉他温温漠漠的表相底下藏有真性情,敢为内心珍之重之的人涉险犯难,虽清雅过了头,也算得上是条汉子。
他喜欢这个穆家大少,是个性情中人啊,简直太喜欢,喜欢到不抓来当兄弟着实对不住自己。
鲜少有事能惊得穆容华张口忘言,此时一张俊容就这懵了似的模样。
“你那是啥表情?不信我?”游石珍蹙眉,后再想想自己的所作所为……
欸,算了,不怪人家!他抹了把脸又搔搔耳后。“大丈夫缩头是一刀、伸头也是一刀……呃,不,我是说大丈夫提得起、放得下……呃,也不是,欸欸,总之哥哥我认了你这兄弟。”
“……二爷是在向穆某赔罪道歉吗?”
“赔什么罪?道哪门子歉?!都说两清,你清我也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