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到了所有应该注意的细节,并非徒长四肢没有脑袋的莽汉。几番讨论后,他们由他定下了攻城方略,便各自回营去了。
拿酒碗去请洗时,她能看见不远处那座城在星夜中散发着灯火,即便黑夜里有着满天星斗,可白天吹来的北风已经开始变冷,夏天的尽头早已远去,袭面秋风冷凉且大,吹得旌旗猎猎作响。
虽然往西,但这里更靠北,沙尘比前些日子经过的戈壁边绩少了些,但一入了夜,光是吸气就觉得刺痛。
冰冷的水,冻得她双手僵硬,诨身发颤。
她能理解为何这座城池的人试图顽抗,天一冷,水就冻,若下了雪,守城易而攻城难,城外攻城军队取水不易,结了冰的水还得耗柴火才能融冰饮水,需要消耗的粮草辎重都太多,他们只要拖得够久,拖到天下大雪,蒙古大军必会自行撒军。
除非那怪物真的能在明日攻破城门。
或死在那里。
她希望他死。
如果他受伤,她也许能找到机会杀死他。
黑夜寂寂——
三座奴隶营的人全被叫醒,老实说,她怀疑有多少人真的有睡着。
她没时间多想,各队已经开始集合,每个人都拿到了一把刀、一面盾、一顶头盔,包括她。
她拿到的盾牌几乎比她整个人还高,厚皮绷在木头上,令人意外的是,它比她想像中要轻,有瞬间,她怀疑是材料用的不够好,但那木头虽然不是顶好,但也不差,然后她才发觉,不是因为它材料不好,是她的身体变得比之前更有力气。那怪物让她每天扛着锅碗瓢盆、毡毯、器具,还得日日早晚打水做苦力,这些折磨,反而增加了她的体力。
她转头看那人一眼,只见他巳经将头盔戴上,正和他的两位副手下令。
穿上盔甲全副武装之后,他看来益加庞大恐怖、坚不可榷,更像怪物。
像是察觉到她的视线,他转过头来,看见她,他停顿了一下,眉头微拧,跟着又转过头去。
填壕车的队伍开始集合了,她抓起自己的盾牌,回身快步跟上队伍,谁知走没几步,却被人从后抓住左臂。
她吓了一跳,回首只看见他巳来到身后,一张大脸近在眼前;不知何时,他来到她身后,抓着她的手臂,紧绷着一张脸,俯身低头交代。
“听好了,箭来时,看起来会很多,但仍会有其空隙。你眼力很好,手脚也够灵活,所以先别拔刀,抓紧盾牌,可是别让它遮住你的眼,就算吓得尿裤子也不准闭眼,想活就别眨眼,仔细看箭来的方向,你才会知道该往哪挡,或往哪闪。能闪的就闪掉,闪不掉的就挡,但不要正面阻挡它,而是倾斜盾牌,把它往旁卸掉。越靠城墙,弩箭的威力会越强,正面阻挡易使弩箭穿透皮盾,别和它硬碰硬。”这是个警告,他在教她怎么生存。
她措愕的瞪着那怪物,一时怀疑自己听到的。
可他真的说了,还将她皮腰带上挂着刀的那个部分拉到身后,用那恶鬼般的黑瞳,目光炯炯的直视着她的眼,凶狠的说:“用双手抓紧盾牌,别用单手,你力气不够,单手盾牌一定会掉,不要想着拔刀。如果敌军杀出城,不到紧要关头,不要拔刀,你个子小,不拔刀,也不硬冲,别人就不会把你当成威胁。”
“你不是说不准退后。”她脱口便道。
他狠瞪她一眼,道:“我没让你退,你跟着填壕车队,跟上队伍,不准脱队。听清楚了,用两只手!”语毕,他松开了她的手,转身就走,翻身上马,举手暍令。
“出发!”
耶律天星经过她身边,好竒的问。
“小夜,阿朗腾和你说什么?”
她猛地回神,不知为何,她没说实话,只粗声回道。
“没说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