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手上拄着一支金色拐杖,脸上戴着半截的金色面具,高大挺拔的身影被阳光拉得更加巨大,像只美丽的魔兽般,行走在这座纯朴的日本无名小岛上,怎能不醒目?
岛上居民对他指指点点的,连刚搬来不久的华流苏也忍不住对那男人多看了几眼,若不是那金色的面具在阳光下太闪耀,刺痛了她的眼,或许,她会再看久一点……
「多少钱?」华流苏用日语问着卖蔬果的商家老板娘,付了钱后把那鲜红翠绿的蔬果放进手推的菜篮里,面上不禁露出一抹甜甜的笑容。
其实她鲜少出来采买,平时她吃的水果蔬菜甚至是日用品,都有专人配送到她住的地方,只是今日天气好、阳光暖暖,便想出门走走。她不自觉摸摸微微隆起的小腹,人家都说孕妇要多散步之后才好生产,胎儿已六个多月,也是她该好好走动走动的时候了。
「听说了吗?」老板娘找了钱给她,指了指不远处那个戴面具的男人。「那人听说是恐怖分子,小姐要离他远一点,你怀着孩子又一个人住,要特别当心,不小心出门遇上了,宁可慢点走,也不要跟那种人打招呼,嗯?」
这无名小岛上的居民分两种,一种是住了几十年的在地人,占大多数;另一种是因为小岛得天独厚的美丽山海风景、清新的空气、宁静的乡村氛围或是其他种种原因而入住的新住民,譬如她。
在地人的房子多为陈旧的木造日式平房,大多临近港口好做生意。新住民的房子小则有着单纯的前庭后院,大则就像她对面的邻居住的,占地几千坪,除了豪华别墅、城堡座落其中,还有植栽满满花与树的庭园、私人游泳池、高尔夫球场,和私人保全等等。
因为相差太悬殊,所以从这些在地人口中就会常常听见有关新住民的传说,而她自然也在传说之中——说她是某政客或富商包养的女人,因为怀了孩子便隐居此处待产,又或者说她是没了丈夫的寡等等,不管是哪一种,从来没人跟她本人求证过。
因此,当华流苏听说对方是恐怖分子时,也只是浅浅一笑。「哪这么容易就遇上?这座岛虽不大,可也不小啊,何况我不常出来逛街,又没招谁惹谁的,您别替我担心了。」
老板娘伸手拉过她的手,拍拍道:「我就是担心你一个女人家又怀着娃儿,那人就住在你对门呢,虽说两家的距离也有个一百公尺,可毕竟还是邻居,就怕出入分子杂了,看中你这漂亮又甜美的少妇,还是当心点好,知道吗?」
「邻居?」华流苏一愕。想起对门新搬来的那位邻居最近正在大兴土木呢,像在盖皇宫一样,每天出入的工人都有十来个。
「就说你还不明白,那个人啊,听说是设计了原地主才取得房子和土地的抵押权,然后又不知用什么方法把房子和土地抢来变成自己的,听说啊,那原地主不知有多凄惨呢,房子和地都被夺走了不说,现在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了,这世道啊,恐怖啊,你看看那男人的样子,大白天的戴个面具见不得人,那脸可见是极吓人的……」
这倒是涉及人身攻击了。
华流苏忍不住又往那人的方向看过去,孰料,那男人竟然也刚好往她这头望过来,刹那间便来个四目相对……
华流苏的身子微微一震,就算看不见对方的长相,甚至连对方的眼睛都看不清,但不知为何,当那人转过身来看着她时,那全身上下散发出来的气场、那微抬便显得尊贵傲气的下颚、还有那高大英挺的身姿,竟是连他拄着拐杖也丝毫掩藏不住一身的不凡气势……
她是疯了才会以为自己看见的是「那个人」……
可就算疯了,她的脚步还是不由自主地朝那人的方向移动……
那人依然瞬也不瞬地望住她,看着她慢慢地朝他这里走来,拄着拐杖的手一紧,终是在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