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把火难熄,若不是想到老夫人明知杨秀萱的行径却也咬牙忍下,定是有别的考虑,她哪会在这里同杨秀萱装模作样。
周氏故作天真,说道:“不如咱们派人去将四叔请回来,免得四叔说咱们逾越,手竟伸到四房来了。”
“好好一个过年,若让四房闹出人命,奶奶才会骂咱们不负责任,把一个家管成什么样。”管氏口气冷冰冰的,一双妙目盯得黎育风心慌慌。
杨秀萱心情不好,不想同她们周旋,只想早早将人给打发,于是退让一步,说:“大少奶奶、二少奶奶不就是要我放人吗?放了也就是,何必把话说成这样,还相偕跑到梅院来看热闹,爱热闹,开春后请个戏班子来府里唱出戏不就得了。”
“这外头漫天风雪的,谁吃饱了想到梅院来添事,若不是萱姨娘闹得太过,我们何苦冒着寒风过来。你也不必放人了,我们己经让下人把人给送回星里,萱姨娘最好关起门来念念经、拜拜佛,求她们身子无恙,否则……”
“你大概不知道,我和弟妹、八妹妹每隔三天就会派人往京里送信,奶奶对这府里的情况关心着呢。”
管氏说完话,也不等杨秀萱反应过来,和周氏一人一手拉着黎育清离开,她们一心急着要回去好好想想,该怎么无碍于黎家名声的对付这个恶毒妇人。
黎育清和嫂嫂们在院子外头分手,不知不觉地,她踏上熟悉的路径来到挽月楼,她走近,守园的小厮便到门口通报,未到门前,苏致芬己经开了大门上前迎接。
“怎么了,小妹妹,哭丧着一张脸?是前头的年夜饭太难吃吗?早就说过,你来同我们一起过年,肯定比那边的好玩得多。”苏致芬笑着捏捏她的脸颊。
黎育清看一眼满屋子的人,苏家下人全集合在这里,每个人都笑得阖不拢嘴。
苏致芬在同他们发压岁钱,可是挽月楼的压岁钱没那么好拿,不能只用几句简单的吉祥话就把银子给领走,每个人得做个表演。
有人说笑话、有人编歪诗,岁岁最狠,她学黎育凤走路的模样,那样子不像孔雀,比较像揪起屁股要找地方下蛋的母鸡,而这会儿压轴的阿坜正打算表演一套拳脚功夫。
这里的快乐让黎育清想逃。
她过来,是想狠狠抱着苏致芬痛哭一场,想告诉她杨秀萱亲口承认害死她娘亲,想说自己气得肚子痛,不想再憋下去,她更想找个人靠着、抱着,把满肚子委屈全数哭尽。
但是……屋里每个人都挂着笑脸,每个人都喜气洋洋,好像整个黎府的快乐全到这里聚集。
她不想破坏气氛,强压下伤感,拉起笑颜,说:“爹爹吃过年夜饭就迫不及待套车往外跑,杨秀萱迁怒,罚几个通房丫头跪在雪地里,我方才去处理过了,觉得堵心。”
“堵什么心,又不关你的事,她爱怎么闹就怎么闹去,真闹大了,还有你爹呢,怕什么?”
“我真希望能像你说得这样轻松,好歹我是黎府的姑娘,奶奶临行前,可是把责任托付给我了。”
“行行行,如果那边真闹得不象样,我这个正头夫人去处理还不行?现在,什么都别想,先看看阿坜的表演才是要紧事。”
她拉了黎育清坐下,还来不及脱去披风呢,阿坜就行云流水地舞起拳脚,明明是再刚猛不过的武功,可从他手中演绎出来,就是带着说不出口的美感,真好看……
黎育清不懂武,只能用这粗浅的三个字形容,真好看,真的很好看。
她眼睛看着阿坜、心里头想着母亲,那委屈像潺潺流水,一点一点汇聚,真想找个人哭一哭,好想好想……
阿坜表演结束,拿走一个大荷包,年夜饭到这里正式结束,众人全散了下去。
苏致芬见黎育清依然抑郁,刻意低声在她耳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