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育清紧紧站在齐靳身后,寸步不离,如果可以,她更想挡在齐靳身前,替他挡去王氏的恶毒目光。
比起大婚那日,珩亲王妃苍老许多,她瘦了,两颊凹陷、眉骨凸出,眼睑下垂、皱纹横生、老态毕现,便是用再多的脂粉也遮掩不住蜡黄脸色。想来,这几个月里她并不好过,即使齐靳己经顺着皇帝的台阶走下来,齐坟安然活命。
王氏带来的丫头留在屋外,可她身后还站着两名妙龄女子。
两个都虽唇红齿白、肌肤皙白柔嫩、面目秀丽的女子,她们穿着同款式的滚银边葱白色斜绫纹小袄、藕色靴裙,颈间挂着晶莹玉润的珍珠项链,那身打扮,不似侍女。
木槿和月桃送上热茶后,在黎育清的示意下,双双走到外头,与王氏带来的丫头、嬷嬷攀交情。
门关起,屋里一片寂静,王氏不说话,她身后的两名女子也垂首不语,王氏抿了口茶汤,暗自打量着眼前那对男女,他们也不说话,但亲昵的神态表情显现出两人感情深厚。
回望王氏,这会儿齐靳真想给清儿好好褒奖一番,她说的没错,自己的成功真的可以把敌人给活活气死。
王氏看着齐靳尊养出来的壮硕身子,瞧他气色极好,无丝毫病人该有的颓靡沮丧,便是那道惊人的伤疤,也在周译的巧手下,渐渐形成一条淡得几乎不见踪影的痕迹,相较于自己的形容憔悴与儿子的萎靡不振,她气得胸口起伏不定,真想冲上前撕碎他的骄傲得意。
她仰头,狠狠把杯中茶汤喝光,对上齐靳沉稳无波痕的眼神,王氏依旧咬牙,下巴两侧的骨头突出,露出一张阴戾狠毒的脸庞。
凭什么?凭什么王爷亲生的儿子不能成为世子?凭什么丈夫立下的功劳要拱手送人?这场荣华富贵是丈夫亲手挣来的,凭什么白白便宜一个贱民?越想心越恨,胸口泛起一阵疼痛,她禁受不住,伸手压住心头。
她会被自己活活气死吗?齐靳微扬双眉,忍不住期待着。
“母亲今日前来,有何要事?”
母亲二字,齐靳唤得不清不楚,对别人而言,母亲代表的是温情、是宠护,对他而言,这两个字代表的是憎恨与恶毒。
“你还晓得我是养你长大的母亲?”养他长大?他不置一词,唯有脸上浮着淡淡的嘲讽。
他不言,王氏却忍不住不说。“说!你成亲多久了?七个月、八个月,你好像还没带过媳妇回王府拜见祖先宗祠、拜见尊亲父母。”
“母亲又不是不知道,儿子双腿不便,要回王府拜见父母自是困难,至于祖先宗祠,在大婚第三日,己有太监领着请儿去祭拜。”而他的双腿不便是谁造成的?众人心知肚明。
领着清儿去祭拜。”而他的双腿不便是谁造成的?众人心知肚明。
“你不良于行,难不成黎氏也不良于行?黎府是什么样的家族,竟连孝悌二字都不懂,我倒要上黎府去问问是怎样教养女儿的,竟把这样一个媳妇塞进我们王府。”王氏越说口气越急,一颗心在胸口狠撞不己,她那心疾是多年盘算思虑造成的病。
“母亲恐怕忘记了,清儿是怀恩公主,若母亲对她的教养有意见,不妨递牌子,进宫问问德贵妃。”齐靳与她针锋相对,再不似若干年前的处处相让容忍。母子?这个谎言己教她亲手揭穿,谁也怨不得他的态度。
他的回话让王氏怒急攻心,她没想到,从来不敢在自己面前造次的齐靳居然变得如此咄咄逼人,是娶了媳妇、肥了胆子,还是秘密己经传进他耳里,他再不当她是母亲?!
她怕事实揭穿?当然不,他若知道自己不是王爷的亲生儿子更好,那就该知耻,早早把世子之位让出来。
只是皇帝尚未发话,她不知上头是怎样的想法,但不管什么想法,有皇太后在,她也绝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