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泞、清水浇进火山里,齐靳的火气碰上齐镛的赖皮,只能消声匿迹。
他重叹,把恶毒抹去、换上苦口婆心,“别人不懂,你怎会不懂?日后你还要靠黎太傅扶持,而育岷、育莘都将是你要重用的人,你把人家妹妹给害死,就不怕他们对你起异心?”
“你会不会把事情说得太严重?”齐镛失笑。
“不严重?你不知道江云的下场?”
“现在的情况已经和过去截然不同,首先你开府另居,那里的手伸不到这边,再则这次的事情,父皇狠狠地责备四叔一顿,王氏定会有所警惕,不敢再动妄念。”
“你敢确定?她心心念念的东西可还在我手里。”
齐靳冷笑,这个笑发自内心,对王氏的怨,不是一天两天,而是二十年的累积。
齐靳的话锁住齐镛眉心。
这回的话,并非恶意抹黑,而是再真不过的事实,齐靳从小到大的遭遇,从来不是因为他做错事,而是因为怀璧其罪,一个世袭爵位、一份无上尊荣,教珩亲王妃怎能放得开手?
齐镛犹豫半晌,最终方才出言,“齐靳,你曾经考虑放弃爵位的,对不?”
目光一凛,齐靳眼底迸出恨意,嘴角却挑起冰凉的笑,“怎么,连你也来劝我放弃?”
沉吟许久,齐镛犹豫片刻后,轻声道:“那本来就不是你的东西。”
“我从来也没打算要,是她硬生生改变我的命运,强将我不想要的东西塞到我手里,如今她有了亲生儿子,便想从我手中夺回去?也不是不行,光明正大来啊,别在私下耍那些阴私手段,没得教人恶心!”
齐靳寒目对上齐镛,日光透过窗纱,照映着他僵硬的身形,如同一尊冰冷神祇。
天大地大的秘密,在数日前终被揭穿,这个深藏的秘密,解开了齐镛多年的疑惑。
那天,齐镛喜孜孜地将齐靳愿娶黎育清为妻的消息带回去宫里,却意外撞上一幕——珩亲王把次子绑进御书房,他不愿皇帝为难,不愿不公的处置教天下人唾弃、教万军寒心,亲拟奏折,求皇帝将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次子齐炆斩首于军队之前。
皇帝沉吟半晌,准了他的折子。
待在一旁的齐炆闻言,顿时吓得大哭大叫,喊着说:“父王,您不能这样做,齐靳不是您的儿子,他是外面抱来的杂种,我才是、我才是您的儿子,您只有我一个亲骨血……”
此话太令人震惊,皇帝连忙宣王氏进宫,厘清事实。
王氏进宫,一只赐死圣旨横在眼前,眼见事无转圜,她心一横,将隐瞒多年的秘密和盘托出。
当年王氏与吕氏同日进府,同列珩亲王侧妃,进宫谢恩日,皇太后发话,谁先为珩亲王生下长子,便封正妃,此话本是好意,想令长年征战边关的珩亲王早点留下子嗣,却没想到,从此两个女人开始明争暗斗,心机算尽,各种争宠手段尽数使出。
幸而珩亲王谁也不偏颇,在两人入门短短的三个月里,先后传出孕事,两人还因此得到皇太后的赏赐。
不多久,珩亲王离京、远赴边关,没了制衡的人,两个人权谋纵横、手段张扬,她们都不想让对方生下儿子,日里夜里,心心念念的都是如何保住自己、危害对手,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在珩亲王府后院悄悄上场。
怀胎十个月,两人虽各有输赢,最终还是都捱到孩子平安生下。
吕氏先产下一子,但因孕期思虑过重,再加上曾经着了王氏的道儿,孩子先天不足,一出世便大病小病不断,不过短短十数天便保不住了。而吕氏也因为月子期间过度伤怀,身子落下病谤,也没捱上太多年就跟着孩子离世。
王氏则是精心谋划,找到四、五个孕期和自己差不多的健壮妇人,许以百两纹银,将腹中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