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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清晨,当柳缎儿醒来的时候,发现身边的被褥是暖的,上头还有个浅印,证明昨夜易南天的确回到房中与她共眠。

    忆起昨夜二更以前,她明明还在大厅等着他,到了三更,大厅变成了房里,过了三更以后,她已累得爬上炕床,直接趴着等待。

    模糊的记忆中,他似乎还细心地替她上药,她还记得,他的胸口就和他掌心一样火热,暖烘烘的,轻柔地贴着她的身子……

    菱花镜前,一张俏脸不断泛红,事实证明,他的确替她上了药,她手中这罐至少被用掉大半的药膏就是证据。

    匆匆梳洗更衣后,柳缎儿婉谢了小厮送来的早餐,坚持到大厅去和易南天一块用膳。

    到了大厅,她发现易南天穿着一件极为不合身的衣裳,上臂一块块坚实的肌肉几乎要崩裂了布料。

    怪的是,他却没想到要换下。

    待她定睛一瞧才又发觉,那件绣工精美,款式别致,但穿起来相当令人别扭的衣裳,正是她这号称大唐第一织手,柳家二小姐的杰作。

    只见易南天一举一动皆因身上所穿的衣衫而受限,一面与寨中兄弟谈论要事,一面还得不断拉袖调领,模样看起来极为困扰。

    那件过小的衣衫显然让他不便,可是那个笨男人却没想到要把衣服换下,硬是穿着。

    须臾,在议事即将告一段落时,易南天发现了她,下巴略微一样,示意她上前入座。

    由于心中还有疙瘩,柳缎儿故意坐得离他远些,但此举引来他不悦的蹙眉,大手一揽,随即将她拉近,要她紧贴着他温热的脚边落座。

    “昨晚睡得好吗?”他低声问,柔和的嗓音充满了关怀。

    但柳缎儿一句话也没有应答。

    这令易南天的眸光瞬间又变得黯然,沉默了好半晌,他才叹息般的低声问:“还在生我的气?”

    “有一点。”她也不矫情,直话直说。

    “对不起。”第一次,曾经杀敌无数、胆气豪壮的易南天,竟在一个小女子面前如此低声下气。

    “我也是。”柳缎儿面有愧色,凝视了他一会儿,终于嗫嚅的开口:“我不该在犯错之后还不懂得反省,对你乱发脾气,让你为我担心。”

    听她这么一说,他笑了,自从打了她之后,一直压在心头的铅块终于放下。

    “不怪你。”他摇摇头,自责地道:“我也太过鲁莽了。”

    “那……我们算和好了?”柳缎儿躁红着脸问。

    “雨过天晴了。”只要她不生气了,他哪里还敢计较些什么?

    “既然如此,那你脱衣服吧。”

    她这天外飞来一笔,当场将易南天吓坏了。

    “现在?”他不可思议地瞪着她,脸上泛起一丝红云,压低了嗓子道:“不太适合吧?”

    “这有什么不合适的?”她理所当然的道:“难道雷风寨还有个规矩,只许妻子替丈夫裁衣裳,却不许改衣裳?”

    “你是说,你想替我修改一下衣裳?”

    “是啊!”不然咧?

    自知会意错,易南天面露窘态,不自然地清了清喉咙,顺水推舟,稍稍发了下牢骚,“这衣裳确实是有些不合身。”

    接着,他告诉她,上衣有点绷,裤裆的部分也有些紧,让他有些不舒服。

    柳缎儿这才发现,上衣紧,是因为他有壮硕的胸肌和粗壮的铁臂,裤裆紧,则是因为她太低估了自家相公得天独厚的“分量”。

    他是个真正的男人,极强壮又勇猛……她失神地看着他裤裆前突起的部分好一会儿,倏然回神后不禁为自己心里所想的事而脸红。

    “换下来吧。”虽然不是很明显,但他两边的腋下都裂开一道缝了,看起来碍眼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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