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斯缇亚校庆于三个礼拜之后的星期五晚间,盛大展开,宿舍举办名为“赫斯堤亚蓝”的舞会,住宿生和非住宿生都在,受邀男士拿的不是请帖,而是一条一条的发带——这赫斯缇亚的传统,淑女们将学校分发的制式蓝发带解下,送给心仪的男士,待校庆来临,男士们携发带参加舞会,与淑女共舞。
拾心不知道学校的这项传统,她的发带已经遗失,学校并无补发,她们的发带上都是绣着名字的,听说苹果花屿人人知道“赫斯缇亚蓝”,也许谁捡了她的发带会送回学校来。
这个传统缘由为何,拾心没心思探究,宿舍的舞会与她无关,有没有人将她的发带送回学校来都无所谓,反正,她从未绑好头发。
好几个星期了,自从欣赏完梦幻的人鱼舞,拾心困在一种难以言明的忧愁里,她食不下咽,胃口差,睡眠不好,总是太晚起床,上课迟到。但她并没有缺席,即使感到身体不适,她仍乖乖听课、勤做笔记。她的法学学得不错,评量测验拿了高分,不是蓝获教的,他持续请着出差假,代课教授蓝卓特此他更受同学们爱戴,有人因此想转法大,不当赫斯缇亚淑女——
像陆彤云一样。
拾心脑海盘旋着表姊妹,她的母亲希望她嫁给蓝获,他们同为法律人,是真正的身分相配!
眼帘晃映宿舍大厅优雅跳华尔滋的学姊妹,拾心摸着楼梯扶手,慢慢往楼上走,到了楼厅包厢,她找个位子坐,喝了点饮料,几个带着“赫斯缇亚蓝”刚来的男士对她颔首致意,离开包厢。他们都是淑女们准备缔结合约的对象,忠诚已是他们行为举止中无形的特征。
蓝获身上,没有这种特征。
拾心饮完微酸的饮料,胸口的闷堵好了些,她才站起身,靠向包厢围墙,像观剧一样,看着下方跳舞的赫斯缇亚淑女与左胸别着蓝色发带的男士们。
除非有要嫁人的心,否则别随便赠与发带,隔壁寝室的学姊说,赫斯缇亚是一所保守的“圣女、修女”学校,小环节出包,流言会传很久。她们的杰出校友,名声良好,各个以身为赫斯缇亚淑女而骄傲。每年校庆,昔日马术社团的校友还会返校指导学妹。
拾心是马术社团一员,等会儿得到马场参加夜骑仪式。她看看楼下与她无关的舞会,提前上楼换骑马装。
疯马骑士俱乐部日前增加了一名令人意外的成员。
陆奇云度完蜜月返回苹果花屿,傍晚到俱乐部骑了几圈,正考虑要不要越界,去欣赏赫斯缇亚校庆特别节目——淑女夜骑的马上英姿,就在树林里遇上那名新会员。
蓝获一向知道疯马的成员如何嚣张,在不该出现的地方,遇上他们任何之一或整团人,也就没什么好奇怪。
“这里可不是疯马的场地范围。”他看着出现在眼前,差点和他马匹相撞的人马。
陆奇云扯着缰绳,稳下拱背扬蹄的马。“这句话应该是我送你,比较恰当吧,新人——”
蓝获掉转马头,挥鞭,骑上崎岖陡坡,技巧高超,仿佛,他胯下的动物,是敏捷的豹、剽悍的鹰,不是匹马,就算是马,也是长翅膀的马!
“你这家伙,骑了怪物!”陆奇云咧嘴。该说蓝获是怪物本身才对!他策马追去。
今晚的月光像水,泼亮整座林子,天气其实不错,清辉晃朗,偶尔一片彤云飘过,夜空不是那么墨黑,爬至高处,两匹马停下了竞争似的奔驰。
“你跟上来干什么?”蓝获眼睛看着固定方位。
“那儿是赫斯缇亚的跑马场。”陆奇云哼笑。很多男人加入疯马骑士俱乐部图的就是马场邻近赫斯缇亚练习场,风光棒!“你该不会是为了这个——”食指朝着蓝获看得入神的方向,竖起拇指,他低“砰”一声,笑说:“瞄准目标,才加入疯马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