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很少看见谁擦粉上胭脂的,尤其还是一个家庭主妇。
因此,我一进门就笑著对浩文说:‘你妈打扮得这么漂亮,要去喝喜酒啊?’,谁知她竟冷笑著说:‘去会情人啦!街坊邻居全知道,怎么你没听说过吗?’,那时候,我觉得浩文很可怜,她被迫非得比同年龄的女孩子早熟以适应家里不正常的气氛。”
“她母亲……难道不曾试图隐瞒丈夫和孩子吗?”唐湘石问。
高奇峰耸耸肩,继续他的描述:
“我们约莫看了半小时的书,方伯伯,也就是浩文她父亲由外头回来,询问浩文她母亲在不在。浩文说出去了,她父亲咒骂了一声又推门而出,也许……是去找方妈妈。
傍晚的时候,有警员来通知说方伯伯出了车祸,被一辆大卡车撞得像颗石头般飞了出去,在送医途中不治死亡。我到现在还记得浩文的坚强,她脸色苍白,却镇静地随警员前往医院,我则在愣了一会儿之后冲回家把这消息告诉我父母。”
“肇事的人呢?后来可有找到?”
“他根本没有逃。有多位目击者和他持相同的看法,说是方伯伯好似喝了酒似的,骑著脚踏车往大卡车撞去;而验尸之后似乎也证实了方伯伯的确喝了酒。”
“他是喝醉了?还是存心……”
“现在谁也不知道了。”高奇峰说:“我和我父母赶到医院时,浩文已认过尸了,尸体摆在一个房间里,上头盖著白布,而浩文就跪在旁边。
我们在那儿陪了她一会儿,她没哭,我们的安慰言语听起来更显空洞。最后,我们该走了,我妈要浩文跟我们一道走,浩文不肯,她坚持要守在那儿,请我们在她母亲回去后将这件事告诉她,让她赶来医院再看她父亲一眼。
既然拉不动浩文,我们只有答应她的要求。我父母于是在浩文家等她母亲,谁知等到晚上十一点多还不见她回来。他们两人商量了许久,决定留下一张详细的纸条,请方妈妈回来后即刻到我家里来。
将纸条固定在门上后,我们一家三口便回到自己家中。那一夜,不知道我父母是怎么样,我却是整晚都不曾睡著,眼睛一直清醒地瞪著天花板,假想著下一秒钟就会响起的敲门声。当时我只觉得该让浩文离开那具冰冷的尸体,离开医院;而以她的个性,除非她母亲出现,否则浩文是不会丢下方伯伯的。
又一张眼,天已经亮了,我跳下床去叫我父母,才发现他们也已经醒了,正在梳洗。我父亲还叨念著方妈妈太狠心,丈夫都死了还在外头陪情人,整夜都不回家。
我们先到浩文家,一见那纸条果然还在,又往医院去,我妈还直哭著说不该让浩文一个女孩子在那儿待一晚,太残忍了。
当我们到了医院,发现浩文还跪在原地,我妈说了几句‘可怜的孩子’便抱著浩文哭了起来,我爸也直摇头叹气;而我,只注意到浩文脸色惨白,几乎和病房的墙壁,尸体上的白布—样可怕。”
“然后?”
“然后浩文昏倒了,倒在我妈的怀里;我妈尖叫,我爸去找医生,冷清的现场在几秒后变得挤满了人,至少我当时是这么想。”
“你认为是这个经历,才使得浩文对医院产生恐惧?”唐湘石问道。
“嗯!因为现在我想想,自上了大学以来浩文从不曾去过医院,牙科当然是有啦!就是不上一般的医院。有一回她扭了脚,很严重,肿起来好大一个,我为了说服她上医院差点跟她翻脸,结果她还是不去,只买了些膏药来贴。当时我只觉得她不可理喻,今天看见她那个样子才……”
“照你这么说实在是很有可能,毕竟要在亲人破碎的尸体旁边守一夜是件很令人不舒服的事;尤其她不过是个高中女孩子,却得去认尸,并在脑海里都是她父亲惨死模样的情况下在旁边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