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心里,总有这个想法,但却不期待它的早日到来,甚至于在他心里的幽微深处,有一丝丝狂想,或许,雷舒眉永远不会令他感到烦腻也不一定。
直到她从雪涯的背上摔下来,他才知道,原来她不止是能够令他感到新鲜有趣而已,他对这个疯丫头原来还会有不舍与心痛的感情。
这时,他才知道,其实在先前早有许多、许多次,他会在她面前当肉垫,为她打跑坏人,为了不让她从哪儿摔下去,他总会小心防范,却不想,她最后却是因为他想要证明她感情的自私而受了伤!
他很自私。
自私到只想这世上唯有他一个人可以欺负她,可以逗她,换成了别人,他绝对不允许,绝对会保护她到底。
如此说来,他是不是喜欢上雷舒眉了?
其实,他并不是十分肯定对那个疯丫头的感情,但是,比起娶元润玉为妻,在他的心里,更想要与他共渡一生的人,是雷舒眉。
今天的“云扬号”总号里,难得问守阳与问惊鸿两位东家都在,父子两人与号里的掌柜与伙计们一起商讨事情的景象,已经好一段时日不曾见过,在“云扬号”里做事的老人们,心里都有数,不出数年,东家是必定将掌事的位置正式交给少东家,所以若非事关紧要,问守阳不太过问儿子所做的处置。
其实今天也不算有什么大事要处理,不过是身为东家的问守阳例行的巡视,花信风过,已趋炎热的午后,总号后院里,问家父子两人吃完凉饼,一起享用西瓜冰碗,同样的冰碗,今天总号里的大伙儿们,都是见者有份。
就这一点周到细心之处,问惊鸿从他娘身上学得微妙微肖,出自真心或拢络,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有数。
“你说雷家的千金在见到你的第一面就喜欢你,为什么?”
厅前廊下,问家父子分别坐在两张交椅上,中间搁着一张宽几,上头的西瓜冰碗还剩下小半碗,冰已融了大半,各色的水果与蜜饯,在冰糖水里半浮半沉,看起来仍是十分可口。
“这一切,全拜娘之赐。”问惊鸿噙着笑,低头看着手里的红梅雨花石,以拇指腹心轻揉慢捻,盘着石上的纹路。
“你娘?”问守阳笑了起来,没想到儿子看上的女子,竟然会扯上自己的爱妻,摇头不认同道:“鸿儿啊,爹实在看不出来,人家姑娘喜欢你,与你娘有什么关系,就算你这长相与你娘有几分神似,但还是像爹多一些,是不?”
“爹知道娘有一本书,是当初震叔的爷爷给她的?”从小,问惊鸿与秦震和秦勇两位叔叔,都算是熟稔,两位长辈都对他很好。
他比较喜欢游历广阔,同时也聪明能干的震叔,胜过于心地虽好,但是少了一点变通的勇叔,听说震叔当年是喜欢他娘的,不过被他爹给横刀夺爱了,对此,他爹表示自己不以为当年震叔有任何机会抢走他娘,对于他爹的这种说法,他娘只是笑而不语,与其说是默认,不若说是不予置评。
问守阳看儿子脸上露出有点诡谲的笑意,不知道这小子又在心里如何嘀咕他这位爹?他不想追问,就怕这儿子学自个儿娘亲,最会泼他冷水。
问守阳点头说道:“那本书我知道,拜这位秦爷爷之赐,你娘不止是各色的棋下得好,就连赌牌的技术都异常高明,她说大半是秦爷爷教的,再加上后来她研究过老人家以毕生经历,所写下的术法秘笈,融会贯通之后,她说,除非真的遇上高手中的高手,要不,她都能应付得过来。”
“那本书,娘在我十五岁时,给我做了生辰礼物,娘教了我一点,后来我自己也有研究,这几年,震叔来京时,我也请教过他,爹可知道,那本书里,不止是教赌术,还教人出千,以及如何识破老千手法?”
问惊鸿的目光从石头上抬起,笑视着亲爹微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