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老人家顿了一顿,抿唇深深地瞅了曾孙媳妇好半晌。
“柔丫头,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事?”
“太爷?”段倚柔不解长辈突如其来的严肃为何而来。
“你以为,当初是太爷我独排众议,坚持要让你进门的吗?”
“难道不是吗?”从她进夏侯家门以来,她就觉得老太爷是慈祥和蔼的,说话也总是笑呵呵的,让人总是喜欢跟他在一起谈天说地,可是,此刻在她眼前的老人家,那双老睿的眼睛里,虽然仍旧有着笑意,却教她不自禁微栗了起来,那抹笑,仿佛是嘲弄着她竟会如此天真,“一直以来,就是您最疼我,如果不是您,那还会是谁呢?”
“是咱们家那小子这么跟你说的吗?”
她点点头,“他说,娶我是不得已的,如果不是老太爷让他娶我,他必定会退掉与我的这门亲事。”
“丫头,你难道就不明白自个儿的夫君吗?胤儿的脾性难道你还摸不透吗?如果不是他自个儿愿意,你以为我这个老头子能摆布他吗?”夏侯太爷说完哈哈大笑了起来,“他这浑小子把什么事情都推到我这老头身上,改天一定好好说说他,柔丫头,太爷也不介意告诉你实话,当初你出事的时候,其实我告诉那浑小子,说让他自个儿拿主意,你别怪太爷自私,我也怕胤儿娶了你,也跟着一块儿把麻烦给带进夏侯家门了。”
好半晌,段倚柔只是看着老人家的双眼,无法言语。
在她的心里,同时有着震惊、诧异与不敢置信,一直以来,她以为是夏侯家唯一无论如何都会接纳她的老人家,其实在一开始就舍弃了她,他从一开始就将她当成了麻烦。
一瞬间,她心里觉得好茫然。
她一直相信着眼前这位老人家,相信他支持着她的立场。
但原来,她所仰赖的信任,其实根本就是一场误会!
难怪,那一日容容曾经说过想不透为什么她竟然可以进夏侯家门,还说,那不似太爷的为人,原来,她所指的意思,就是如今摊在眼前的残酷现实。
“还记得你们刚成亲时,太爷不肯见你吧?大伙儿都以为我这个老头回神了,后悔自己挑你当媳妇,其实哪是这回事?我是在跟我家的孙儿闹脾气,至于闹脾气的缘故,你现在应该很清楚才对。”
段倚柔看着眼前的老长辈,心里当然是再清楚不过了。
“还记得那一日你在祠堂立誓的事吗?其实,在当初,胤儿是想要护你的,答应让你立誓,是以退为进,让大伙儿不敢再有二话,不过,那些人是闹得太过分了些,这是我跟他一开始都没料到的。”
这一刻,她半句话也说不出来,心口一阵阵地翻搅着。
为了在祠堂立誓一事,长久以来,她在心里埋怨着夏侯胤,却不知道,他已经是尽力了!不让她发下毒誓,堵不了众人的口。
“怨太爷爷狠心吗?”
她摇摇头,并非是真的已经厘清心里的想法,而是在这个节骨眼上,除了摇头,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一双总是无比澄澈的眸子,在这时流露出不知所措的茫然与无助。
老太爷看她的模样,心头石雪亮的,“先下去吧!你现在应该不会想看到太爷爷,先回去歇会儿,有话咱们改天再说。”
“跟太爷爷道别完了吗?他老人家……允你走了吗?”
明明不过是半个时辰的等待,夏侯胤却觉得漫长而难熬,终于看见她回来,一颗狂跳的心仿佛就要跃出喉头。
段倚柔勉强自己维持平静的表情,藏在水袖里德双手紧紧地握着,用力地可以感觉到指甲掐疼了掌心肉。
“他允又如何?不允又如何?反正他的不肖孙子已经先斩后奏,把他的曾孙媳妇儿给休出家门了,他允与不允,我不都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