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延。如鹤立鸡群的他很快引来跑堂注意,尤其近眼一瞧他温文儒雅宛如天神下凡的模样,更是教跑堂摆出恭敬脸色。
“爷里边请,敢问您是一人来,还是跟人有约?”
段柯古答:“一个人。”
跑堂恭敬脸色倏敛。现在“小莲庄”待客之道已不若从前,孤身客早已不受欢迎。“那请问您是想辟屋另坐,还是跟其他客倌一道坐厅上?”
段柯古环视左右。“我一个人要一间房太浪费,就坐厅上吧!”
听他一答,跑堂仅余的一点恭敬,瞬间都没了。
所谓辟屋另坐,就表示来客银囊饱满,身分不凡,跑堂当然好生伺候。换句话说坐厅上,就意谓来客不过是颗绣花枕头——试想,一般贵客哪愿意跟普通百姓平坐大厅?!
“是,那请大爷一路前行,到底就是咱大厅‘一枝轩’,小的先不招呼您了。”丢下几句,跑堂又忙著招呼其他客人。
段柯古初来乍到,只当“小莲庄”是客人多,匀不出人手招呼,才叫他自己入座。他压根儿没想到,这正是现今“小莲庄”重富轻贫的待客之道。
何况“一枝轩”前头奇石满布,栏连绵,没人殷勤请托,他正好放慢脚步一路赏看。
一路好心情持续到菜肴送上。当他大口吃起盛在翠绿骨瓷里的“开水白菜”,眉尖霎时拧紧。
这什么东西?他再一尝邻旁的春笋鱼。先别论笋鲜不鲜,就单这个鱼,鱼腥肉老,他一进嘴就忙吐出,连吞也吞不下。
可一瞧邻旁客人,开口闭口什么“北吃前门一条龙,南至河畔小莲庄”,什么“天馔美食难得一尝”,说得天花乱坠。他想,难不成这群人全失了味觉,吃不出里边用料有问题?
不信邪,他扬手又点了一道旁客夸赞的蝴蝶鳝背。
吃了还是一样,他一口啐出。他敢打包票,做这“蝴蝶鳝背”的鳝鱼不知摆放了多久,入嘴便有一丝恶心腻味。
这就是所谓的“天下一品”?别开玩笑了!
段柯古难抑满腹怒火,手一扬要跑堂过来。
“来了。”跑堂以为他还要叫菜,忍不住劝道:“这位爷,您要不要等菜吃完再点?瞧您盘上还没什么动……”
“这种菜,喂狗都不吃,还点什么!”旁的事他都可以不计较,就这个吃,他说什么也要追究到底。想到自己竟为了眼前这一桌菜千里迢迢自长安赶来,他肚里就一把火。
他这么一吼,邻旁客人全吓了一跳,原本吵嚷的大厅倏地安静下来。
“去喊你们当家出来,我要问问他,摆出这等菜色,他也好意思挂上‘天下一品’招牌?”
食客们议论纷纷,任谁也搞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人怎么回事?干么发这么大脾气?”
只见跑堂钻进内厅,半晌一名身著青衣,年约四十的中年男子被人簇拥了出来。
“是谁找我?”
“你就是‘小莲庄’当家?”段柯古瞪著他问。
来人一揖。“老夫正是‘小莲庄’当家陆明,不知大爷找老夫有何贵事?”
“废话少说。”段柯古打断陆明,手一指桌上菜肴。“你自个儿尝尝,再来告诉我怎么一回事。”
眼前菜是按自己指示烹做,不消吃,陆明也知道问题出在哪儿。
他一瞟怒不可遏的段柯古,再一望邻旁私语不断的客人,心知该当机立断,切不可让骚动再形扩大。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陆明忙堆起笑脸。
“铁定是灶房做了什么不合您口味的事。你们还杵在这儿干么?”他转头对著底下人呼喝:“还不快另外备膳向贵客赔罪!”
“原来只要我呼喝几句,菜肴味道就会截然不同?”段柯古终于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