珑儿知道他所说的“家里”指的是皇宫,扬唇一笑,她生平最不爱苦味,所以进贡进宫的铁观音,除了赏给王公大臣以外,一向都只有他在饮用,而她最常饮的是普洱,大多也只在消食时喝上小半杯。
多数时候,她比较喜欢饮用的,是像甘露茶、菊花茶……或是由太医院调配,或是她自配药方的“代茶汤”。
就在他们相视而笑时,一名身穿蓝布衣衫的男人,带着一名小僮进了酒楼,寻儿到了律韬,没有迟疑地朝他们大步而来,一手按在桌案上,以两只手指点叩桌面,以代叩首,低声道:
“在下沉洋,见过二爷,见过四爷。”
珑儿听他唤自己“四爷”,有瞬间微楞,她看了看沈洋,然后看着律韬,立刻就知道他们会来这一间酒楼,是早就约了人,也交代好了。
“沈洋的身份是钦差大臣,二哥派他到江南查访一些事情,想必是有一些眉目了?”最后这句话,律韬是对沈洋说的。
“是。”沈洋颔首。
珑儿看着律韬,见他勾着一抹饶富兴味的浅笑,对着沈洋的答覆只是轻“嗯”了声,她不急着问他究竟在卖什么关子,因为看他的样子似乎没准备将她屏除在外,这一点发现,让她的心生出了跃跃欲试的兴奋……
“睡了吗?”
厢房中,只凭藉着从帷帐外映入的一盏灯火,床帷之内的高度,只勉强可以看清是两人躺着,虽然珑儿的身形在女子之中已经算是修长了,但是在律韬的高大伟岸的身畔,仍旧显得柔弱堪怜。
她背对着他侧躺着,听见他浑厚的嗓音从背后传来,顿了一顿,才开口道:“没睡,醒着。”
律韬平躺在她的身后,侧眸觑着她的背影,在一瞬的犹豫之后,翻侧过身,贴在她的身后,一只长臂不安分地锁上她裹在被褥之下的纤腰。
珑儿被他突如其来的亲近给吓了一跳,身子有些僵硬,侧转过头觑了他一眼,敏感地察觉到他温热的气息就拂在她的颈上。
“皇上?”
她挣扎了下,却被他抱得更紧,而他却是沉默不语,趁着她挣动的紊乱,男性的薄唇从后面吻上她柔软的耳垂,仿佛还有一瞬间的轻含,让她身子泛过一阵颤栗,见他没打算放开,她也只好退让,“皇上若是觉着冷了,珑儿就让你抱着取暖,但是,再多做什么,就是存心欺负人了。”
“好,就抱着取暖,什么都不做。”律韬在她看不见的身后,泛起半是挫败,半是苦恼的浅笑。
他是皇帝,是她的天子夫君,就算真的想要狠狠地“欺负”她到底,也是名正言顺,理所应当。
但是,他却是硬生生忍下了,为的是不让她退怯,不再让他亲近,另外,还有一丝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的隐晦心思。
因为那一点隐晦心思,让他这半年多来,几乎夜夜伴她入眠却不碰她的身子,比他原先预想中还要简单就做到了!但也因为如此,他不得不对自己承认,他的情虽深,但真心却现实得近乎无情冷酷。
一思及此,他眼里的笑更苦涩了几分,终究,曾经沧海难为水……
珑儿背对着他,没能看见他沉痛的表情,敛眸沉默了片刻,才开口道:“皇上是有话想对我说吗?”
“嗯。”律韬笑叹,她终究是个心思剔透的人儿,“朕想说的,想来与你没睡所想的事,是同一件。”
“什么时候皇上委屈成了珑儿肚里的蛔虫了?”她咧唇轻笑,就这么静静躺在他温暖的怀抱里,虽然心里抗拒,但身子却很诚实地感到舒服,与辟寒犀同样是温暖,但是,多了被拥覆般的安宁。
“不过,皇上说对了,我确实在想今天沈大人所禀奏的事,虽然,在两朝之前,有凤阙皇帝与挽灯皇后携手所创之盛世,数十年间,他们二位平了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