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大师是个道姑,她肯定是对大人下了什么符。”八贤自动自发地搬布匹走来,一边摇头晃脑地说着,但一触及主子警告的注视,立刻乖乖地闭上嘴。
唉,他又没说错……
一到晚膳时间,茅屋里挤满了人。
村民得知她回来,便端着饭菜过来凑热闹,一大群人简直成了团圆饭,饭桌上只听艾然抑扬顿挫的叙述她这趟旅程,这是魏召荧未曾见过的她。
与如此多人一同用膳,大伙天南地北地聊,对他而言也是极为新鲜的体验。
他默默用膳,听着旁人提起洪灾之后的生活,提起城里发生的事情,还有何处哀鸿遍野却无人理睬,他的心直往下沉。
又听热情的村民提起,三月洪灾,他们能逃过,全是艾然的功劳,直夸她是铁口直断。他有些意外,她竟是如此神机妙算。他不信光怪陆离之事,自然对她诸多提防,如今听来,她果真非凡。
“你,你怎么了?”正和大伙聊得眉开眼笑的艾然,眼角余光瞥见娘亲正不住地揉着额际,忙关心问着。
“没事,只是头有些疼。”
“我替你按摩按摩。”在按摩店打过工的她可是有证照的。
说着,不容娘亲推却,她探手从她耳后的穴道往颈下徐徐推拿着。
如此来回数遍,只见老妇舒服地微眯起眼。“好多了,你歇手吧,要不待会就换你手酸了。”她轻柔地摸着她的头。
“才这一下子,不酸的。”她笑眯眼,继续掐揉着。
魏召荧不由自主地打量她,瞧她灿笑如花,神采奕奕,仿佛访里是最教她安心的归属。
有时光瞧她的笑,胸口就有股暖意流淌,那是种极为陌生的滋味,一时间他也理不出头绪。
一顿晚膳,他吃得食不知味,待结束后,天色早已全暗,吞云城门八成也已经关了。
“大人,你们今晚怎么办?”趁着村民收拾桌面,艾然小小声地问。
“睡马车上。”他淡声道。
不过是一晚,再者已是五月天,入夜不再沁寒。
“还是我的房间借你好”她提议道。
魏召荧闻言一怔,那表情教艾然以为自己又说错话,赶忙强调,“我没有任何非分之想,我发誓!”这年头想当好人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她还是少说少错好了。
“我只是要说,不用了。”话落,他反身回马车。
艾然想追上去,又觉得不妥,索性还是回屋里整理碗盘。
一个时辰过去,魏召荧在马车内闭目养神,却是了无睡意,正打算下马车走走,却听到轻巧走来的脚步声。
窝在马车前的八贤微掀眼皮又继续打盹。
“大人,睡了吗?”
“还没。”
“要不要下来聊聊?”她掀开车帘问着。
那张堆满笑意的小脸,教他拒绝不了。“好。”
下了马车,就见她搬了两张凳子摆在屋前,还拖来一张矮几,又蹑手蹑手进屋端来一壶茶。
“今天是满月喔,咱们一道赏月吧!”
魏召荧闻言,抬眼看向天空,果真瞧见盈月在天,而底下是满山遍野的紫檀,眼看花季将至,他的心微微抽着。
怎会如此巧合?
“大人?”瞧他发愣地看着月亮,艾然不由得轻唤。
他回神,垂眼瞅着她,月光如雪洒在她身上,映照出她恬柔笑意,半晌,他才在她身旁落坐。
“你的精神似乎不错。”他伸手接过她递来的茶杯。
“是啊。”时间已经很晚了,可她却不觉得怎么累。
这里多好,月光映照山林,天然的月光浴,没有光害的世界还有热情的村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