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家钱庄就位在县城最热闹的市集上,然而说是最热闹的地段,此刻近晌午,在路上行走的人却不多,和京城熙来攘往的人潮完完不能比,而且每个人皆是眉头深锁,一副天快塌下来的样子。
这也难怪。
要不是她意外得到皇商令牌这个宝贝,回到这儿恐怕也只能啃野菜度日。
“艾大师既然有皇商令牌,大方走进去便是,竟还要我家大人陪同,简直是把我家大人当随从了。”八贤跟在身后,忍不住碎碎念。
魏召荧微侧眼,目光森寒得教他不敢再多嘴。
“八贤,我是把你家大人当朋友,怎会是随从?你鈶我扣这帽子也未免太大了。”艾然没好气道。
闻言,魏召荧微扬起眉。这身份听起来真是陌生又突兀。
“哪来的朋友,男女岂会以友相交?”
“不然所谓的红粉失己、青山之交是怎么来的?”她回头,双手叉腰等他赐教。
八贤闭了闭眼,姑且充当夫子,为她解惑。“每个朝代民风开放程度不一,艾大师,你可知道为何王朝律例规定女子护十未出阁,只能入府为奴度日?”
“不知道。”事实上,她很想把定下这可恶律例的家伙拖出来毒打一顿。
“那是因为女子年过双十就无生产能力,一个无生产能力又无任何助力的女子留在家中能有什么用?”
换言之,未婚女子地位不高,想与男子平起平坐简直异想天开。
“喂……”谁家的女儿更年期来得这么早?
“一个只会蚀米的姑娘自然要推出家外,留着能干嘛。”
艾然嘴角抽搐。“谁说姑娘家只会蚀米?”
“要不然还能如何?”
“我从吞云到将日城,可是亲眼见过不少姑娘家开门做生意的。”她们也是有手腕有脑袋的,谁说她们只会蚀米?
“那是她们已经出阁……你要知道,未出阁的老姑娘,就是一点用处都没有。”八贤摊摊手。
艾然紧握粉拳,忍住扁人的冲动。“八贤,一个姑娘家的价值不是取决于出阁与否,或肚皮争不争气,就好比一个人的价值并不完全在于成就,更是在于成就社会!只要律例不设限,姑娘家同样可以有所成就,造福他人!”
“是吗?”
“我就让你看看,一个三十岁的姑娘,可以改变什么?”赌上她艾然之名,她跟他拚了!
在这个女权如此低下的王朝,她会用实力证明,女人的价值绝对不在生孩子!
“好,第一步,钱庄自己去。”八贤立刻提议。
“好……才怪,我又不是笨蛋。”摆了个鬼脸,她二话不说地拉着魏召荧。“大人,你答应我了,可千万不能食言。”
魏召荧怀疑自己何时答应了她,但放她独自上钱庄,确实不妥。这儿虽说未受洪灾太多波及,但物价哄抬造成生活困难,难保不会有人因饥寒起盗心。
“走吧。”他几不可见地叹了口气。
“谢谢大人。”她朝八贤笑得挑衅。
她当然要善用弱质女流的身份,博取有力者的同情,明明有人可以提供帮助还硬撑着独自奋战,那是傻子才干的事。
八贤耸了耸肩,没踏进钱庄,反倒到外头走动,查探消息。
“八贤没有恶意。”踏进钱庄,随即有人引领入厅,魏召荧趁机淡声替随从解释着。
“我想也是。”虽然八贤嘴巴很贱,可是他说的其实是这个王朝的普遍价值观,同时也是在--“说穿了,他不过是在警告我,别对大人有非分之想而已。”
魏召荧愣了下,极意外她能将八贤的心思看得这般透彻。
他的反应教艾然笑了笑。“不管怎样,嘴坏总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