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长年在外打仗,我们最害怕的是父亲回府,父亲回来,我们就必须到前头去请安,可他看着我们的眼神,充满憎恨与厌恶,仿佛我们是多么肮脏的东西似的。
“他越是这样,我们越努力,二哥十三岁从军,他不愿意入父亲麾下,选择追随慕容老将军,他十五岁立下军功、十六岁带三万大兵歼灭敌军十万人,震撼朝野,人人都说青出于蓝,虎父无犬子,但那些夸赞言语并没有让父亲感到喜悦。父亲更加努力鞭策大哥,却没想到,父亲越是强势、大哥越退缩,于是造就今日的儒弱性子。
“所以嫂子,你错了,我们并没有一个好父亲,今天我们所得、所拥有的,全是我们用双手挣来的。”
阿观叹气,怀疑老将军的态度中,有没有曹夫人下的手段。
不过她知道自己错了,虽是无心之过,却还是在人家的伤口上洒上盐巴。
“大姜,可不可以帮帮我,跟王爷说声道歉。”她口气里带上两分撒娇。
齐穆笙拉开嘴角,笑得很贼。
她最怕他这种“淫笑”了,退开两步,他却抢上前扳过她的肩膀,让她面对着明月楼,指指前方的屋子。
“自己造的孽,为什么不自己解决?”
啊不就是歹势吗?何况哪有“造孽”这么严重,不过是舌头长了点,脑子不清楚点,说出的话有点点小伤人罢了。
她犹豫地看向明月楼,好吧,妈妈有教过,做错事不可耻,错了还拼命撇清才叫丢脸,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所以……就算真的很、很、很没脸站到齐穆韧面前,还是要亲口道歉才是王道。
鼓起勇气,她的双唇抿得有几分苍白。
“我会的,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也很抱歉,我并不知道老王爷的事,不过如果我是老王爷,我会很高兴,有你们这两个杰出儿子。”
他点头,接受她的道歉。
阿观举步向前,自己闯的祸就自己收拾,勇敢面对胜于缩头当乌龟,老爸老妈的家训转过时空千百年,依然影响她的人格深远。
走到明月楼前,那是幢二层楼的住处,每一层有七间房,现在齐古和齐文双双守在某个房间门前,她不需要怀疑,那座冰山肯定矗立在那里。
“可以麻烦……”
阿观阖起手掌搓几下,满脸尴尬地没将话说完,齐文满头雾水,但好歹还是看懂了她的意思,转身进去通报。
不多久,齐文出来对阿观说:“主子请王妃进去。”
“多谢。”她握紧拳头,对自己喊声加油,走进屋。
东西还没整理好、有点乱,书桌摆在屋子正中央,左边墙壁旁有一个软榻,书桌后头有整面墙的书架,书架上已经摆上一些青皮书册,桌上、箱子里还有不少,可见得是下人收拾到一半,就被命令退下。
齐穆韧坐在桌前,手里拿把小刀,不知在摆弄什么,阿观走上前,看了下,天,他在刻印章?他会刻印章丨他、他、他……粗话差点飙出口,她急急问:“给妾身的印章,是爷自己刻的?”
他抬起眼,冷冷一瞥,淡问:“你说呢?”
……捣起嘴巴,阿观猛然想起过去的戏言,大姜嫌弃她刻的印,她别扭说:要找个刻印章的嫁……
一阵恶寒从后脑冒上来,么寿哦,阿嬷是对的,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讲,阿嬷啊,你现卖在叨位,我在叫你,你甘有听见……
见她问完那句,就没了下文,他放下刻刀,问:“你来做什么?”
阿观赶紧搓搓手臂,搓掉上面的鸡皮疙瘩,对着他一个九十度鞠躬。
“对不起,妾身没弄清楚状况,胡乱编派爷。”
她这是在做什么?齐穆韧看着她奇怪的动作,一言不发。
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