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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拿去吧,你不是早膳都还没吃吗?”油条硬是把碗塞到他手里。

    蔺仲勋没应声,手没接稳,碗随即坠地,就在爆开清脆的破碎声时,门板同时被推开,汤汤水水溅到来者的绣鞋上。

    当下,油条动作利落地跳上床,烧饼抱着饺子避到角落,唐子征手里还端着碗,回头暗骂兄弟无情,大难来时竟各自飞!

    而蔺仲勋微抬眼,就见杜小佟难以置信地瞪着地面的汤汤水水,还有沾尘的红薯。

    这有什么大不了的?正忖着,他就见杜小佟大步走来,紧握的粉拳毫不客气地朝他头上招呼——他狠狠地愣住。

    她打他?他被打?!

    从没有人敢对他无礼,甚至真正地伤到他,而她……竟然握拳揍他?!

    “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对食物要心存感激,可你瞧瞧你干了什么好事!”杜小佟横眉竖目地瞪着他,纤指指着地上。“你可知道,一颗红薯从红薯茎开始栽种得要等多久才会长出?挖出之后得要晒日消水,而后再削皮烹煮……你以为你吃下的红薯是简单易得的东西?!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连吃都没得吃?你到底有没有真正地饿过,饥寒交迫到生死关头?!”

    蔺仲勋听得一愣一愣,一时间竟不知道做何反应。

    所以说……她是为了掉在地上的红薯打他?一两肉得要十几条的红薯交换,这一条红薯才值多少钱,但她却为了一条红薯揍了当今皇帝……他这个皇帝比一条红薯还不如?

    “还有,你刚刚在跟他们说什么?”杜小佟眯紧水眸,粉拳依旧紧握着。“你在挑拨离间吗?这是怎样,戏耍这些娃儿,让他们心绪偏离正道,你心里很痛快?你这人到底是什么心思,是被谁教养长大的?”

    方才她在门外听,思忖着找个时间与他说说,可谁知道下一刻他就砸了这碗红薯,教她这口气怎么也吞不下。

    蔺仲勋回神,闭了闭眼。“我不过是想让他们知道,这天底下可黑暗得紧,趁着年纪尚小多听点,往后才不易受人挑拨。”

    “又是谁跟你说这天底下是黑暗的?”她忍,拚命地忍,忍到浑身发颤,很想狠狠揍他一顿。“你根本是在强词夺理!”敢教坏她屋里的孩子,敢在她这儿兴风作浪,放肆撒野,她就让他知道,寡妇可不是寻常姑娘,不是他招惹得起的!

    “难道不是吗?日头西落,天就黑了,双眼一闭,这世间不就黑了?人心藏在身体深处,岂不是黑得更彻底?”这些道理,全都是在宫中学的,他无人教养,凭着本能去活,他人黑,他就更黑,想斗他,他先斩了人!

    杜小佟听着,哼笑了声。“好笑,太阳高挂,天就亮了,双眼一张,这世间处处光明,人心藏在身体深处,你又是哪只眼睛瞧见是黑的?我就说是亮着的。”

    “你是不曾吃过苦头。”他在宫里被磨得连人性都快没了。

    “你不是我,怎知道我不曾吃过苦头?”她哈哈笑了两声,随即敛色低斥。“只有不曾吃过苦的人,才会不懂他人的苦,你只看得见黑暗,那是因为你一直身在亮处,人生在世有太多苦,但是你出身尊贵,根本不懂得升斗小民光是为了活下去,就得用尽力气,有时就算倾尽一切努力,也不见得活得下去……这些苦,你摸着你的心,问你的心,你可尝过?”

    蔺仲勋怔怔地望着她,心……他不知道,他是人,心就在体内跳动着,但他总觉得在很久以前,他就已遗失了他的心,又也许是遗失了心,才会让他感受不到他人的喜怒哀乐。

    见他垂眼不语,像是带着几分反省,杜小佟才勉强地缓了缓怒气。“一两,我郑重地警告你,在我这儿,我就是规矩,我最看不惯他人浪费粮食,你要是胆敢再暴殄天物,我绝不留你。”把话说白也好,反正留下他实在没太大用处,再者,让他走反倒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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