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来告诉他,他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她不再流泪。
外头风雨交加,水淹启德镇,其实他并不怎么在意,他在意的是她的泪,但他却不知道如何让她停止哭泣,她到底是为何而落泪?
她梦呓时不住地喊着,为何每个人都背叛她……这一世她只为自己而活……到底是谁伤了她?
她爹吗?可她说每个人……如果他能查出是谁,替她除去,是否就能一并除去她的恶梦?是否有那么一天,她入睡时不会再流泪,是被笑意催醒?
杜小佟几次清醒,总是恍恍惚惚,喝下药后就迷迷糊糊地入睡,等到她意识较为清楚时,外头的雨似乎已经停了。
微弱的光从推开的窗洒进屋内,而他就站在窗前,背对着她,不知道正在看着什么,抑或者沉思。他浑身被晕黄的光包围着,就在他回头的瞬间,那噙笑的眉眼浸淫在光芒里,有如谪仙降临,好似他本不该属于这里。
“醒了,渴不渴?”蔺仲勋走到桌边,先点起了烛火,倒了杯茶再走到床边。
杜小佟直睇着他,他看似神采奕奕,但眸里依旧红丝密布,身上穿的依旧是她先前瞧见的玄色绫袍……“你一直都在这里?”
“当然。”
“银喜呢?”她别开脸,哑声问着。每当她半梦半醒时,总感觉有人就在身旁,抚着她的发,握着她的手,偶尔在她耳畔低语……她知道,一直都是他在照顾自己,可是不能再这样下去,她不能依靠他,不能……害了他。
“早上雨停了,银喜带着孩子们去整理田里。”
杜小佟闻言,急着起身,却又被他轻而易举地压回床上。
“我要到田里瞧瞧,你放开我……”
“听,这声音虚弱得就跟小猫叫没两样,你若执意到田里去也行,是要我背你去还是抱你去?我都可以,你就尽管挑款你偏爱的。”蔺仲勋态度轻佻,单手按住她,另一只手则把玩着茶杯。
“你……”
“这场雨一下就下了十几天,今儿个雨停了,出了点太阳,银喜正午回来时说了,田里稻子倒了不少,不过大多却开始结穗了……她说幸好你今年提早播种,晒田之后适巧需要流动的水,这场雨没毁了稻子,反倒是让穗结得很扎实。”
“……是吗?”她真有拿捏好,将损失降到最低?
“天色快暗了,银喜也差不多快回来,你问她便是。”蔺仲勋耸了耸肩,硬是把茶杯凑到她唇边,轻柔地喂上一口。“不过听说其它人的田可就损失惨重了。”
杜小佟迫不得已地喝了一口,苍白的颊浮上淡淡红晕。
“怎么脸红了?难道又烧了起来?”他大手不由得覆上她的额。
杜小佟不断地缩着身子,抗拒着他掌心的暖热。“你别这样,男女共处一室已是于礼不合,你这样……会毁了我的清誉!”
蔺仲勋闻言,佯讶道:“糟,光是照顾你的这些天,你的发你的脸都已经被我摸遍了,就连汗湿的衣裳都是我帮你换的,这不就等于毁了你的清白了!”
“你!”她赶忙查看衣物,惊见身上真是换上一套干净的中衣,教她不敢置信地瞪着他。“你怎么可以……”
“我为什么不可以?有什么不可以?你是我未来的妻,我看你的身子有什么不对?况且我是在照顾你,发了一身汗要是不换上干净衣裳岂不是更难受?”当然,她的衣裳不可能是他换的,他不过是随口说说吓吓她罢了。
“谁要嫁给你?你这个无情无义的薄情郎!”
“你说的一点都没错,我对人向来薄情,我屋里那些女人我说休就休,谁能奈我何?”放眼天下,他就只对她有情,可偏偏她视他如毒蛇猛兽,迫不及待赶他走……要是被宫里那群嫔妃瞧见,说不准早就毒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