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御医闻言,忙道:“启禀……我先开副药方,让姑娘喝上三帖,这热度应该就会消退许多,接下来再开几帖养身的方子,就能让姑娘康复。”他说得又快又急,冷汗几乎浸湿了他的背。
蔺仲勋森冷地问:“何时康复?”
那冷沉眸色教银喜怔住。那是她不曾见过的一两,仿似只是一个面貌相似的陌生人,教她不由得退上一步。
蒙御医掂算了下,但不忘替自己留点后路,省得蔺仲勋秋后算帐。“约莫……十日左右,不过得视姑娘的底子,到时尽管身体康复,依旧得要好生静养,总得一次把病养好,日后才不会落下病根。”
听至此,蔺仲勋才稍稍满意地微点着头。“你带的药材可足够?”
“够的,我马上配药。”蒙御医打开药箱,飞快地配着药。
蔺仲勋这才回头望向银喜。“银喜,这就麻烦你去煎药了……银喜?”
银喜猛地回神,瞅着他半晌,才结结巴巴地道:“我、我会马上去弄。”
蔺仲勋微扬起眉,忖了下,微露笑意道:“银喜,我给了孩子们一些糕饼,你待会也去尝尝,先垫点肚子。”
面对他的笑容,银喜有些疑惑,觉得他又像是以往的一两,可刚刚的他真的让人倍感陌生,而且……可怕。
“去吧,小佟姊有我照顾着。”
“好,我知道了。”银喜想了下,不管怎样,一两都不可能伤害小佟姊的。接过蒙御医用宽纸包覆的药材,她赶紧到厨房煎药。
待银喜一离开,蔺仲勋才低声道:“蒙御医,这几日就要你在这儿待下,省得朕还得来回往返。”
“下官遵旨。”蒙御医赶紧起身作揖。
“在这儿,给朕省下那些毫无意义的繁文缛节。”
“下官明白。”他能在御医馆存活这么久,靠的绝不只是他的医术,更是他识时务的眼力,“皇上为何不将这位姑娘迎回宫中静养,如此一来下官可以保证只消三、五日,就能彻底除去姑娘身上的病气。”
蔺仲勋敛睫不语。如果可以,他早就把她带回宫中,但依她现在对他的不满,当她一醒来发现身在宫中,那还得了?她不知他的身份就能抗拒他到这种地步,要是知道他是皇上……恐怕只会将她逼得更远。
他拥有无上权力,一直以来谁都不能违抗他的想法,但是他并不想用权力逼迫她,他想要的是她的心甘情愿。如果要以势逼人,他早就用了,岂会等到现在。
“蒙御医,待在这儿,举措自然些,要是教人看穿朕的身份——”蔺仲勋缓缓抬眼,笑得魅惑却又冷冽慑人。“这儿多的是埋尸处。”
蒙御医闻言,暗抽了口气,急忙答应。“下官明白。”
“先到厅里坐一会,等她喝下一帖药后,朕再安排你的住处。”
外头狂风暴雨,炎热夏季像是瞬间被打回料峭春天,但是蒙御医却是冷汗涔涔,坐立难安。
而蔺仲勋坐在杜小佟床畔,轻抚着她依旧烧烫的额,无声叹了口气。
在他重生的几百回里,她是唯一一个胆敢惹火他,他却什么都没做,反倒对她满心担忧的人。
他是个随心所欲度日的人,礼教律例在他眼里不过是些可笑的规范,他更不在乎外头是如何评价他这个皇帝,可她不同,她在意旁人的眼光,怕极了那些闲言闲语,也正因为如此,他才特地赐了御匾,没想到竟适得其反。
他到底该怎么做才对?
热……浑身像是着了火一般,教她痛苦地挣扎着。
她不能理解为何自己像是置身火堆之中?难道上一回将她浸在冰冷的河底,这一次要将她活活地烧死?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她一生坎坷,受尽欺凌,所以才会在遇到袁敦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