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正逢蒙蒙细雨,客人较之平日并不见少,她如常在场内四周巡视,像只花蝴蝶一样跑来跑去,笑着和每一位生客熟客打招呼。
手下人跑来禀报,“姑奶奶,有人要见您。”
“有人?”她翻着媚眼儿,“什么人啊?生客还是熟客?每天要见我的人可多了,进来见就是了。”
“生客,而且看起来好像不是一般人。”那守门的伙计察言观色久了,也能看出个眉眼高低。
“来这里的都不是一般人。”方千颜也见过不少朝廷大臣乔装打扮来这里,所以并不以为意。
但是当她走到门前,正要端出那招牌式的娇媚笑容时,刚刚上挑的唇角却突然僵住了,来的这个人是她千算万算也想不到的大人物——摄政王唐川!
呆在那里的一瞬间,她的脑子飞快地想着,该怎样说第一句话。
唐川却冷淡地先开口,“你这里有没有私密清静的地方,本王要单独和你谈。”
她点点头,转身上楼,将唐川领到自己的房间中。
唐川扫了一遍房内的布置,坐了下来,直视着她的眼,“方千颜,你应当想不到本王会来找你,也猜不到本王为何来找你。你出宫之后,应当能想得到本王会留意你的动向,不会任你随随便便的离开。”
方千颜嫣然一笑,“王爷对奴婢的厚爱,奴婢感动莫名,只是奴婢虽然身在烟花之巷,但是每个月该交的税款奴婢一文不少的都交了,如今王爷亲自登门看望奴婢,该不是也为了到这里寻欢买醉吧?”
“今日太子不会到这里吧?”唐川突然反问。
方千颜相信自己的脸一定瞬间就涨红了,因为她感觉到一股火焰似是立刻烧过了她的脸颊,但她装傻充愣的本事也已磨练出来,一瞬间时惊恐之后,她又笑道:“王爷说的这是什么话?太子是何等尊贵的人,怎么会到这种烟花之地?”
“你与太子之事本王素来不多问,但并非本王不知道,本王把你当聪明姑娘,你也不要把本王当傻子。”唐川的眼睛仿佛能看穿人心一般。“本王是要你给太子传句话,勤王绝不是可以信赖倚重的盟友,你们引狼入室不自知,更没有降妖伏魔的本事,这是自寻麻烦。你告诉太子,让他不要着急,时候到了,本王自然会把龙位与皇权都还给他。”
方千颜笑得更娇媚,“哎哟,您这是越说越远了,勤王什么的和奴婢更是没关系,怎么王爷每次猜度太子殿下,都要先到奴婢面前来义正词严一番,难道王爷不能当面和太子殿下直说吗?”
“太子的脾气,你知,我知,他根本听不进人劝,尤其不听本王的劝,本王可以坐视他为自己培植势力和党羽,也可以坐视他任你在这里建起这座绮梦居搜集情报,但是本王不能坐视他拿诏河一国的利益当作儿戏来玩弄。”
方千颜挺了挺腰杆,“王爷的话真是掷地有声,只是王爷有没有想过,太子殿下为何一直对王爷有如此微词?是否是王爷在什么地方做得太过了?或者,王爷觉得自己为诏河鞠躬尽瘁,太子殿下还如此不识大体,让您受尽了委屈,但太子心中的委屈王爷可知道吗?”
“太子的委屈?”唐川眉一挑,“你说说看。”
方千颜凝视着他,“太子幼年丧父,少年丧母,您是被先帝指定的摄政王,原本该与他有师徒父子一般的情义,但王爷对他始终亦近亦远、不冷不热的,您要太子心中怎么想您?还有……这外面的风言风语那么多,王爷知道吗?王爷知道太子被这些风言风语伤到多深多重吗?他连信任别人的勇气都没有了!这一切应该怪谁?”
她陡然发难,语气咄咄逼人,唐川反而被她说得一怔,神色古怪地说:“什么风言风语?他既然想做万人之上的帝王,连点承受风言风语的能力都没有?从古至今,有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