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
黑暗中,清晰可见她的眼——温柔而明亮,清澈似水,含情脉脉。
“殿下若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就一定要告诉奴婢。天下间,除了奴婢,还有谁会为殿下分忧解难?若是有人欺负了殿下,要让那人是生是死,只要殿下一句话,奴婢都会为殿下去办。”
唐世龄怔怔地看着她,“千颜,我们会不会没有结局?”
他问得没头没脑,方千颜愣了一下,笑道:“殿下怎么这样没自信?”
他哑声说道:“今晚唐川在长春殿里祭拜我父皇,烧了一张纸,纸上有一句诗:“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宫内宫外,人人都怀疑我才是他的儿子,本太子如果嫡位真的有疑,我纵然赢了唐川,又如何能坐得江山?!”
方千颜静默片刻,说道:“终究只是传闻,是流言蜚语,如今只有唐川一人在世,其余两位都已去世,纵然是真,唐川会真的站出来对天下公布说,其实殿下是他的私生子?”
“那他为何一直霸占着皇位不肯还政于我?”他激动地问,“难道……难道是要把本太子这个位置一直留给他那个儿子来坐吗?”
“怎么可能?”方千颜笑着帮他擦去眼角的泪痕,“殿下就是殿下,是官家名文记载,皇家玉牒上清清楚楚写着的太子,是唯一正统的皇位继承人。除非唐川真的准备孤注一掷,篡权夺位,否则他有什么本事让他儿子来坐皇位?”
唐世龄深深凝视着她,看着她眉心上画的梅花妆,眼底流露出的妩媚动人,闷声问道:“你,会不会有朝一日弃我而去?”
她柔柔反问:“奴婢为何要弃殿下而去?殿下能予我的,世间再无人可给了。”
他道:“可我父皇给予母后的,已是世间再不能有,母后为何还要变心?”
“此事毕竟只是悬案,殿下自己心中先信了,那还要怪旁人散播谣言吗?”
唐世龄的眼角抽搐,再度将她抱紧,颤声道:“千颜,我绝不会让你变成我母后!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我不管那是不是谣言,本太子的东西、本太子的人,世间再不能有谁可以抢走!唐川这人不除,本太子难消心头之恨!对,不仅是唐川,还有他儿子唐云晞,等唐川死了、唐云晞死了,等我坐上皇位,千颜,我便立你为后!”
她吓了一跳,推开他,“殿下以为我说的您能给予我的是一个后位吗?这世间最怜惜殿下的人只有我,同样的,最能怜惜我的也只有殿下啊,我所要的,是殿下一世不变的那颗心,而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虚幻名位。”
他的目光终于柔和下来,抚摸着她的脸颊,审视着她这身还带着酒渍的衣服。
“我不喜欢你化这样的浓妆,也不喜欢你穿这样的衣服,更不喜欢你把酒味儿弄得满身都是。”他一字一顿,表露着他心中积郁已久的不满和愤懑。
她莞尔一笑,像姊姊哄着弟弟一样,托起他的脸,娇媚地笑道:“那好,奴婢去洗了这一脸的脂粉,换件干净的衣服,再来见殿下。”
“不……”他拉住她的袖子,眸中有火焰在烧。“就在这里换。”
“这里……”她娇呼一声,已经被他拉上龙床,被酒污过的衣服飘坠落地,喘息声刚刚微微吐露,檀口就被封住,雪肤被一寸寸的爱抚过去,她敏感地抱住他的身子,轻轻蹭着他最按捺不住的欲火,像小蛇一样在他怀中扭动。
这张龙床虽然每日按照唐世龄的意思都会有人打扫干净,却十几年没有人再睡过这里。
今日在这床上颠鸾倒凤的两个人,一时间意乱情迷,弄皱了精致的剌绣,也弄响了这张紫檀雕龙八宝龙凤床。
床幔纱帘垂落,外面潺潺细雨,声声入耳,帘内鸳鸯交颈,春意融融。
方千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