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还是老样子?!”云景琛多希望能当面问个清楚。
八姑先帮老主子拭去嘴角的唾涎,才站直身子回话。“大夫前阵子换了药方,不过喝了之后,还是没多大起色。”
看著这些年来只能躺在病床上让人服侍的祖母,已经不再是幼年记忆中那个以强势姿态主持云家内院之事的女人,自己又对她了解多少?娘的死,真的有可能是祖母一手造成的吗?
见云景琛目光肃然,八姑不禁觉得奇怪,便问:“二爷还有事?”
“确实有点事……”他把眼神调向八姑。“昨天我从亭玉口中听到一些事,一直耿耿于怀,你又是跟在祖母身边最久的,这座大宅院里发生的大小事,应该也是最清楚的人才对。”
八姑脸上透著一抹与有荣焉,可不是她在自夸,而是真的相信府里没有人比自己还要了解。“那是当然了,只不过大姑娘究竟说些什么?”
“她说……看到有人把我娘推下井。”云景琛是故意这么说的,就是为了想看看对方的反应。
她大吃一惊。“大太太当年分明是自己投井,怎么会是被人推下去的?大姑娘得了疯病,她说的话,二爷可千万不能当真。”
云景琛不放过她脸上每一丝细微表情。“我娘是真的自己投井的?”
“二爷不是一直不希望有人再提起大太太的事,怎么今天突然主动问起来?”八姑纳闷地反问。
他笔直地盯著八姑。“亭玉或许病了,可是她所说的事,却让人不得不怀疑我娘的死因不单纯。”
八姑不禁夸张地叹了口气,语带怜悯地对他说:“奴婢知道二爷这么多年来,心里很不好过,但大太太投井寻短,却也是不争的事实,二爷可别受大姑娘的影响,脑袋跟著傻了。”
“祖母当年宁可相信吴嬷嬷的话,也不相信我娘的清白吗?”云景琛对祖母并不了解,只知她一生守寡,把女子的贞节视若性命,对云家的媳妇儿更是要求甚严,在她的掌理之下,云家才有今天在徽州的名望。
“大太太是太夫人的长媳,一向把她当女儿般疼爱,当然想要相信她,才会命她在房里反省,只是没想到……还是让太夫人失望了。”她惋惜地说。
云景琛却对她的话产生怀疑,祖母真的相信娘吗?她向来认为一女不事二夫,真能忍受云家的媳妇儿传出不名誉的风声?不过也明白再问下去,八姑也不会说实话的,决定从其他人身上著手。
“我改日再来。”说完,他便转身离开。
八姑福了个身,送云景琛出去,再度抬起花白的头颅,脸上露出沉思表情,不禁心想,那天晚上的事,莫非大姑娘全都看到了?不过就算看到又如何?谁都不会相信一个疯子说的话。
她看向床上的老主子,唇畔挂著令人发毛的笑意。“太夫人尽管安心,大太太的死,除了你知、我知,这世上再也没有第三个人知道了。”就连吴嬷嬷也是暗中在饮水食物里头下药,一点一滴慢慢地把她毒死了,早就死无对证。
云景琛在离开宝善堂之后,便前往东来楼,想到当年大哥十二岁,自己也才十岁,虽然并非完全不懂事的年纪,但是长辈们还是不愿让他们参与审问过程,所以对于娘当时的说辞,也不是很清楚,只好二询问当时在场的人。
此时云贵川夫妇正好邀请几位有些后台的客人到府里来看戏班子表演,无非是希望帮儿子铺路,既然不能参与家里的生意,打算买个官来做,今天的戏码是八阵图,好戏才正要开锣,就听说侄子来访,只好先跟客人告罪一声,心头惴惴不安地来到小厅。
“有什么事吗?”想到儿子最近总算老老实实地待在书房里百~万\小!说,应该不会又闯祸才对,云贵川不禁问得心惊胆颤。
孙氏也跟丈夫同样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