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曾带着她到赵家来借银子,想说借个二十两,好歹租间不破的房子,毕竟冬天快来了,松见府的冬天即便不下雪,却也寒风刺骨。
结果呢,以前总说很喜欢母亲的赵老太太推说身体不舒服没出来,跟母亲一度情同姊妹的赵太太借了,却是一匣子铜钱。
当时她很小,但依然记得母亲的眼泪,铜钱啊,实在太羞辱人了。
田青梅没忘记过这件事,所以她完全能理解母亲为什么从不跟她说指腹为婚的事情。
既然对方已经开价,她也就没有必要装下去了,至于“婆婆”或者“您”这种敬称也免了,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那匣子的重量。
于是,她缓缓说:“你们觉得夫君的前途只值一千两?”
赵老太太跟赵太太呆住了,因为她们认识的田青梅很蠢很贪,但这句话却有着大局观点。她居然知道光宗休妻是为了要更好的前途?
田青梅趁着她们还在呆滞,说道:“既然你说白了,我也说白了,我要赵家的苹果园跟葡萄园,另外还要五千两,什么时候给我,我就什么时候接休书。”
赵老太太终于回过神来,脸色之沉重,如她身上的酱紫色衣领,“你好大的胆子!”
“我胆子不大,倒是两位胆子忒大,夫君刚刚考上进士,就想替他休妻,两位倒是猜猜,第十三名想不想看到夫君出错,后面的十四名,十五名想不想看到夫君出错?别的不说,光是今日你们哄骗我之言,就已经足够让吏部记上一笔了,虽然没有成真,但哪日指不定皇上在选择新官时,这就成了关键,有个翻脸无情的祖母与母亲,夫君的品行只怕也会让人起疑,更别说我嫁进赵家两年多,只要我说一句夫君身体不好,所以至今有妻有通房却膝下犹虚,两位猜猜,哪个大户人家肯嫁女儿给身体不好的人?”
“你胡说八道什么!”赵太太怒斥。
田青梅双手一摊,“我哪有胡说,难不成夫君膝下有子有女?”
赵太太气极,却又没办法。两年多前,儿子本该洞房花烛,嬷嬷却跑来说他进了书房睡觉,知道他不喜欢田氏,想着先让通房生,毕竟三代单传,总要快点有孩子,嬷嬷却又说不行,庶生嫡前会让光宗变成笑话,因为没规矩。
这下可好,二十岁膝下犹虚,这女人竟要诬赖光宗身体不好,要不是她品行不端,光宗哪会在大婚之日睡在书房!
“一旦和离,夫君便可另娶贵女,来日可期,别说苹果园,葡萄园跟五千两,十座苹果园,十座葡萄园,五万两银子也不过就是转眼,更别说步步高升之后,那银子可是如雪花般飞来,一边充裕着库房,一边光耀着门楣,两位难不成因为舍不得这点东西就要挡了夫君的富贵路?”
田青梅顿了一顿,继续说:“若赵家舍得这些产业,我便请欧阳大夫来诊,说自己是乡村陋妇,实在害怕进京,故夜不成眠,有时想着想着甚至会突然怕晕过去,届时再塞点银子让药童把事情传出去,到时即便有人想找夫君麻烦,也抓不到错处,如何?”
赵老太太眉毛一上一下的动着,许久,一拍扶手,“好。”
赵太太大惊,赵家也不过就五座果园,这死丫头一次就要了两座,婆婆居然还允了?!但她身为媳妇,掌家的也不是她,不好说什么,只得暗恨在心里。
于是,那年的小满之前,田青梅在松见府众人的可怜声中,揣着五千两银票,以及两张果园地契,带着茜草,紫草,以及在赵家收服的寡妇乔大娘母子一起回到了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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