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在方家客厅里,弥漫着一股低沉、不安的气氛,方友邦与宋晓枫各据一方地坐着,方子衿则独自窝在角落里,眼神空茫且无助地望着这一切。
客厅里静寂无声,沉闷紧绷得令人几乎窒息,仿彿一有动静,就可以听到琴弦断裂的声响。
方家的律师神色有些尴尬地从公事包里拿出早已拟订好的离婚协议书,分别推给二位当事人,然后清清喉咙,以一副公事化的口吻说道:“方子衿的监护权归属于方先生,而方太太仍拥有探视权,但不得私自带走小孩超过一天,否则取消探视权。”
宋晓枫虽然忿忿不平,却又无可奈何。她咬紧牙根,毅然签下名字,但眼泪不停地在眼眶里打转,她唯一舍不得、放不下的是女儿啊!
手续完成后,律师识相地离去。留下各有所思的一家人。
宋晓枫心疼的看着毫无表情的女儿,碍于丈夫的关系,却不知该怎么开口。
“我要去公司了,你们母女俩有什么话尽情说吧!我不打扰!”没想到方友邦爽朗大方的先开口。
一等到丈夫踏出家门,宋晓枫立即坐到女儿身边,紧紧地搂住她。
“子衿,妈妈是不得已的,请你不要恨妈咪!”她勉强挤出一句话。
方子衿没有回答,只是圆睁着一双明眸凝睇着母亲,她不明白,做错事的人是爸爸,为什么妈咪连她也不要了!
看着女儿那张无神空洞的脸,宋晓枫再也忍不住啜泣出声,泪水扑簌簌地滚下。“妈咪很想带你走,但是你爹地不准,妈咪真的好舍不得你呀!”她哽咽不已地说着。
方子衿略微回过神来,随即紧紧地搂住母亲,害怕的想着,她就要离开自己了,以后可能再也看不见妈咪。
宋晓枫抬起女儿的脸安抚她,“妈咪以后会常回来看你,子衿要做一个让妈咪放心的好孩子,好不好?”
方子衿点点头,正待说些什么,佣人阿菊由屋外跑进来,向宋晓枫说:“太太,外面有一位先生找你,他说他在外头等你出去。”
怎么这么快就来了,宋晓枫慌张地想着,她不便让女儿和“他”见面,而“他”正是她的国画老师。这二三年来,他帮助她走出丈夫花心、外遇的阴影中,让她重新展露笑容。
但是,在这敏感的时候,实在不宜让他和女儿碰面,宋晓枫一边摸着女儿柔细的黑发,一边无奈地说:“子衿,妈咪得走了,你要记住妈咪的话,做个乖女孩。”
宋晓枫提起早已打包好置于客厅地板上的行李,走到门口时,忍不住再次回头望着女儿,仿彿要将她烙印在心版上似的,接着牙一咬,走出大门,也走出了这个家。
有好一会儿,方子衿只是怔愣着,无法反应,四肢也仿彿僵硬得动弹不得;但随即,像被打了一拳似的,她弹跳起来,奔至落地窗前,想看母亲最后一眼。
只见一个温煦又斯文的中年男子接过母亲的行李,放置于车内,然后和母亲紧紧相拥着,母亲的双肩微微颤抖,像是哭泣,接着二人坐进车里,缓缓地将车子驶离庭院。
方子衿呆愣地望着这一幕,直至车子消失于转角,再也复见踪影;原来是这样啊,母亲选择了别的男人,而把她抛弃在这里,不要她了。
她回过头凝视着这个她居住十二年的家,如今却空荡荡没有一丝“家”的温暖,瞬间,她完全明白也醒悟到今后她将是孤单单的一个人了。
无法遏止地,她蹲了下来,将脸埋在双膝里,无声地哭泣,阳光穿越玻璃窗,徐徐照射在她颤抖不已的娇小身躯,彷若无声的抚慰。
过了今天,她不再为任何人哭泣,方子衿年纪虽小却有着冷凝傲然的性子,她在心底发誓,她将是自己唯一的主人,任谁也夺不去永远属于自己的幸福!从今天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