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刚走到他面前,就被他随手一拉,身子已经置在他的腿上,他的怀中。他对着怀里的小姑娘轻声细语,“生气了?”
“大少爷多问了。”她知道她不该再拿乔下去,可不知怎的,她就想这样。
“娇气。”他也不恼,纵然一笑,宠溺只在眼底,不在嘴上。
“才没呢!是大少爷欺负人……”娇颜低垂,红唇微噘。
他装出一副惊讶,故作不解,“我怎么欺负你了?”
“说要把我送人,还不欺负?”那要怎样才算?
笑,他还是笑,完全不觉有错,“都说会疼你了,还不好?”
离儿娇性复发,猛然的捶了他胸膛一下,“不好!才不好,离儿又不要庶少爷疼……”
他突然趋于认真,算计在心中快速酿成,“那要谁疼?”
还有谁?这还会有谁疼她?“当然是大少爷!”
小姑娘直肠子,人家一问,也不细想,就把话理所当然的说了出去,直到她听见男人不可抑制的朗声笑起,那副志得意满的模样让她气结,这才知道她中了。
傻傻傻,憨憨憨,她怎么这么笨哪!怎么不说香娘疼她?还有袁管事、大叔也疼她啊!就偏偏一股傻劲犯起,说了让他最得意的答案。
“大少爷别笑了……”
男人不给面子的笑到岔气,终于在小姑娘的瞪视下,收敛了一点。
“好,不笑了,大少爷疼你,不会把离儿送人的。”平复下飞扬的情绪后,他可没忘记要好好盘问她的事情,“方才你是绕去哪玩了?怎没跟着冯叔回来?他老在叨念着你贪玩呢!”
“离儿才没贪玩,是刚在市集看见一个小伙子在卖身呢!离儿瞧他身强体壮的,就是没钱葬娘,所以才把他买了,带去袁管事那里,往后好好训练,就可以当他老人家的帮手。”
“哟!只是这样,你怎么知道他可以做袁管事的帮手?不怕小伙子吃不了苦?”
袁管事为人一向严己律人,想在他身边工作,可不是份闲差啊!
“不怕!袁管事也收他了,因为他识字!”
“识字?”
离儿点头,把在市集发生的事原原本本的说了清楚。
原来吸引离儿注意的不是跪在路边的小伙子,而是他身前那苍劲有力的字迹写着卖身葬母的木牌子,她脱离了冯叔的脚步,向小伙子那里走去,了解过后,才知道小伙子落魄的身世。
大名景平之,今年未及弱冠,本是贵州书香世家出身,家有当夫子的爹亲,温柔娴淑的娘,和乐融融的一家人,可两年前贵州大旱,一家人在熬不住的时候便决定移居徽州,打算就此落地生根,不幸在半途遇上劫贼,抢光财物,就连景老爹也为了护住他们母子,而被砍至重伤身亡,埋了爹后,他带着伤心抑郁的娘亲一路身无分文的来到徽州,才刚过境,娘亲却也命到终途,离他而去。
他索性拣了木牌,跟人借了笔,就地卖身。才没多久,就被路过的离儿相中他木牌的字迹,再要求他在背面亲笔写下一样的字后,就决定买下他了。
“如此作为,也不失为一桩好事,改日带我去看看那小伙子,瞧他生成什么模样。”
离儿漾着倩笑,点点头,在男人疼宠的包容下,她如同窗棂外的杜鹃花,锭放春意。
这日,江口茶馆特别笙歌鼎沸,门庭如闹市,欢声贯云霄。
虽已是楼高五层,宽阔比土楼,还是塞不下外头源源不绝的人群,不为别的,就直想着能再靠近一点,靠近那主台上正在唱曲的小清倌身边,听着曲儿,品着香。
今日是四旬一次的娇香茶会,娇,顾名思义就是有娇美的人儿唱曲,茶,就是江口茶馆推出最符合当令季节所品用的茶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