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脸……”
“耶?”
“不要紧吗?”
“还好,有点绷绷痒痒的,不疼。”赵妃子眨了眨眼,疑惑地问道:“我脸怎么了?”
怎么一个两个都在问她的脸?
“……无事。”宇文堂俊美脸庞没有异样表情,仅有嘴角抑不住抽 动了下——给憋的。
养宠物果然极有趣味,甚好。
而隐于暗处的亢已经处变不惊了。
赵妃子一脸新奇地打量着这个布置得金碧辉煌的大房子,忍不住啧啧惊叹起来。
她还以为自家赵氏是南梁大族,家中已足够华美,可是跟平城城主家一比,可就被甩脱九条街了。
“平城街市坊间看起来一点儿也不繁荣,城主府却极尽豪奢,看来这个城主平常也没少坑百姓啊!”她叹了一口气,小圆脸浮现一抹罕见的凝重。
赵妃子虽是养于锦绣窝中,但偶尔黏着堂兄表兄当跟屁虫出门,对于南梁百姓真正的贫穷生活也略知一二。
蹲在墙角乞食的老乞儿,面黄肌瘦犹如柴禾的小儿待价而沽,还有淹大水时逃进国都的流民仍无处可依,在南坊朱门酒臭和丝竹钟乐的对照下,越见凄惨苍凉可怕。
两年前,大水刚过,城中流民饥民哀哀遍布,赵妃子曾经悄悄收拾了一包袱的华丽衣衫和簪环钗饰,托时常出门的大堂兄拿去典当,买些粮食馒头给那些可怜人
填填肚子——对她来说,饿肚子真是世上最恐怖的事——可是她那些财物布施也只是旱地千里上落下的一小滴雨水,救得数一时的穷,却救不了他们一条命。
大堂兄回来说,首饰衣裳都当光卖光了,吃食也都送完了,可还是有好些人饿死了,而南梁官府说好施粥的棚子却始终没有出现。
那天她拚命央求阿娘再给她点子锦帛金银去买粮食,可是换得的是阿娘骂她多管闲事。
“那些贱民死了便死了,咱们这样的贵人能赏他们一口吃食是大恩,不赏他们也是本分应当,你好好的做你的大小姐便罢了,跟着胡闹什么?”
赵妃子整整哭了两日,甚至不惜绝食也要省下自己的口粮施出去,但是……但是府中大人竟然宁可把她的吃食给了大黄吃,也不肯舍给外头那些奄奄一息的流民。
她绝望地望着窗外默默流泪,一日一夜后,终于愿意进食了,可也是自那日起,她原本就旺盛的食欲越发惊人,好似为了报复,抑或是为了自我厌弃的惩罚,她天天要求要吃最贵的最好的最油的。
全赵氏家族不是都指望她光耀门楣吗?
所以她要什么就有什么,爱吃什么就吃什么,她恨不得把赵家库房全吃光光。
赵妃子一脸怔然,好半晌才恍然自噩梦中惊醒过来,她用力地搓揉自己的脸
蛋,深深吸了一口气,自暴自弃地自嘲笑了,喃喃道:“老太爷和全家人定然恨死我了吧?”
可是她真不觉得进宫为妃为嫔有什么好光宗耀祖的?姑奶奶和姑姑分别是先王和现任南梁王的妃子,在宫中享福耽乐之余也天天提心吊胆,还得要家族每月进献帛金才能拢络宫中侍人帮忙邀宠。而自先姑祖奶奶仙逝之后,赵家再也没有人能进仕了。
现在都在啃老本,偏偏老太爷不死心,还以为赵家代代相传的献女入宫固宠之术至今还有效。
“唉。”她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不过这下可好,她还是进宫了,结果不是南梁宫,而是大周宫……从此福祸不知,前途未卜,心情真是好复杂啊!
“娘娘请用茶汤。”一个眼生的秀气侍女恭敬地呈上香气扑鼻的热腾腾茶汤。
碗里头是研得细细的茶粉、乌豆谷米和少许粗盐煮成的茶汤,她只听说过,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