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出生便是富商之家、云州柳家的嫡子嫡孙,虽是行三,但待遇可不是庶兄长比得上的,一直是众星拱月,这还是他头一回被人嫌弃无用。
他向来以自己的好修养自豪,但凡遇到任何事情,他都能够轻松以对,可如今他真的气坏了,便连向来带着微笑的脸庞也挂上无法遮掩的怒气。
“我有说错吗?现在的你甚至不能自个儿起身,连照顾自己都做不到,难道不是无用之人?”
“等我伤好之后……”她语气之中那若有似无的轻蔑让人恨得咬牙,他忍不住想为自己辩解。
“放心,等你伤好了之后,你若有真才实学,我必不会觉得你是无用之人,我会让你没日没夜的替我工作,丝毫不浪费。”她的话听上去似在安慰人,但其实惹怒人的效用更大。
气极,柳素真瞪着她不说话。
谁不知道他们柳家在云州是数一数二的商户,而引领柳家登上如今地位的便是他这个当家,是以他不敢说自己能点石成金,但至少在商场上他还没败过,现如今还要他来证明自己有真才实学,真是太羞辱人了。
“你究竟是谁?”望着她那艳丽的容颜,他实在颇好奇什么样的家庭会教养出这样的女儿。
闻言,她嘴角上勾,一字一顿的说:“玉荷坊,明云舞。”
她那清亮的声音中带着浓浓骄傲,意外适合她。
柳素真的眸中闪过一丝诧异,倒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在无意间让传言中的奇女子所救。
同是开店做生意的商人,他很清楚玉荷坊做的是什么样的买卖,也很清楚玉荷坊的行事作风,所以他一直不认为主事者真是一名女子,他觉得应是更老练、更威严、有过历练的中年男子。
而她看起来的确太明艳也太年轻了,虽然眉眼隐隐透着一股狠劲,却也难以让人相信她是鼎鼎大名玉荷坊的支柱。
望着她,他更加怀疑她不过是个供人驱使的棋子,一个摆放在明处的箭靶。
他忍不住脱口说道:“你请主事者过来吧,我想跟他谈谈,有些事男人之间更好说清楚。”
听到他的话,明云舞的眸子倏地一眯,透着危险的目光笔直射向柳素真,明确表达她想要杀人的冲动。
似乎意识到她心绪的波动,一直在旁边看着不出声的方钦连忙抢上前一步,狠瞪了惹祸的柳素真一眼。
方钦好言好语地对着明云舞哄道:“不过是一个伤重且神智不清的人,为了他这样的人生气不值,你不是一直说想吃你表嫂做的雪花羹吗?我今儿个出门时,你表嫂说今天会做,就等我们回去,咱们快回家去尝尝吧。”
“真的?”活像是变戏法,一听到吃的,原本还显得阴沉不悦的脸色顿时宛若桃花盛开,明媚动人。
“自然是真的。”一颗吊着的心终于放下,方钦警告似的又瞪了柳素真一眼,这才半诱半哄的将明云舞带走。
望着那逐渐被门扉掩去的身影,柳素真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这样看来该是他误会了,明云舞就是主事者没错,不过她也没必要这么不高兴吧。
但这些都不重要,他倒是该好好琢磨一下自个儿莫名成了奴才的处境,尤其主子还是那种性子,他该怎么应对?
不认账?
那可不行,白纸黑字的卖身契就在她手上,他想赖也赖不掉。
那么真要甘心为奴吗?那他要复仇的事怎么办?
柳素真皱着眉头努力思索着,却听到方才那清亮的嗓音响起,从院子传来的,声音颇大,像是故意要让他听见。
“告诉老余,柳素真的伤已经好多了,那老参全收起来,用些次级药材替了就好,反正奴才罢了。”
对于这个小鼻子、小眼睛的交代,柳素真忍不住摇了摇头。他绝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