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大殿,众人差不多都已经到齐。
方瑾泽与各位大人寒暄了几句之后,便携着沈月仪落座。
沈月仪抬头望去,大殿里金碧辉煌,雕龙砌凤,琉璃灯将整个大殿映照得宛如白昼。龙椅高高地立在上位,等待着姗姗来迟的天子。
低头一瞟,宫女太监们穿梭布菜,脚步匆匆却井然有序,案上陈列的皆是琼浆玉液,海珍海味。金盘玉珠,鎏金杯盏。
她暗自咂舌,怪不得自古以来为了争权,有多少人恨不得豁出命去,这其中的富贵,是很有诱惑力。
方瑾泽看着她脸上的惊诧神色,宛如一个孩童一般,出言打趣:“没见过世面!”
沈月仪瞟他一眼,轻飘飘的道:“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方瑾泽一惊,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你说的这是什么话?这里是皇宫,你把嘴巴给本王管严实了。”
沈月仪一吐舌头:“知道了,这不是跟你说说而已嘛。”
“皇上驾到!太后娘娘到!皇后娘娘到!”
话音刚落,殿内众人便跪了一地,迎接天家贵胄。
皇帝扶着太后入座之后,大手一挥:“众卿平身,今日是太后寿辰,大家不必拘礼。”
宫宴正式开始。
乐曲响起,众美人依此上前献舞,都是为博太后一笑。
太后看起来面目倒是慈祥和蔼,面色含笑,可眼中并无惊艳之色,看来这些舞蹈都未献到太后的心里去。
沈月仪佩戴着面纱,不好进食,眼中看着歌舞也平平,不免有些百无聊赖。
方瑾泽看在眼里,便俯身过去与她耳语:“你在府中鼓弄了这么长时日,等会儿可不要丢本王的脸,连这些舞伎也比不过。”
沈月仪胸有成竹看他一眼:“王爷就等着看吧!”
舞伎们退下之后,便是由各家的小姐们献艺。
沈付玉是自小养在宫里的,身份自然与其他王公大臣们的小姐不同,故由是她先献礼。
沈付玉得皇后娘娘教导,弹得一手好琴,故此向太后娘娘献了一曲《广陵散》。
她素手轻弹,乐声一起,水光云影,浩渺烟波便从指尖倾泻下来。果真是自小将养在宫里的,比起沈月华之流,自然是多了一分大气。
可沈月仪越看越觉得不对,沈付玉虽说是在为太后娘娘献礼,眼神却不在高处,而是一直往西边的案上瞟。
沈月仪顺着她的烟波看去,原来是在对太子方瑾天暗送秋波。
太子的眼神亦漂忽不定,轻浮不堪。
沈月仪只觉得好笑,明明一首恢弘大气的曲子,倒被她弹出了秦楼楚馆的艺伎讨好恩客的感觉。
方瑾泽抬起酒盏,感叹了一句:“要攀龙附凤,可惜没有找对人啊!”
看来他也看出了沈付玉的心思,不过那句没有找对人又是何意?
沈月仪看他不再开口,也没有追问。
沈付玉一曲作罢,皇后娘娘出声赞许,夸其琴艺精湛。
沈付玉到底是年轻,得了一句夸就面露欣喜之色,看人都多了几分傲气。
沈月华看不惯她得意的劲儿,便紧接着出来献舞一曲。
她穿着一身绛红的衣裙,甚是惹眼。这一支水袖舞,她可是在府中苦练了半年有余,为的就是在宫宴上一鸣惊人,就算不为了讨太后欢心,也要为自己博一个如意郎君。
只可惜她的舞技好是好,但与那些舞伎也并无什么分别,且她一身红色,太过于张扬,不为太后所喜。
一曲舞毕,众人也只是当做寻常歌舞来看,并没有博得什么彩头。
沈月华一脸失望地落了座,沈付玉脸上的得意之色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