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白染就见到一个趾高气昂的身影出了屋子,端着一盘瓜果出来的琉璃看着门口的白染,看她一身麻布衣裳显得寒酸至极。于是将瓜果盘子交于手底下的小丫头,倚着门口扬声道:
“染妹妹这一病可当真是娇贵了!一连歇了三天不算,连带着三小姐也日日往夫人跟前求情!”语气中是深深的嘲弄与奚落之意。
白染不恼不退,缓声平静道:“三小姐仁厚,太太更是菩萨心肠准了我养病,白染没有姐姐的福气身子骨壮实,能为太太鞍前马后,不过姐姐也要当心——”顿了一顿,一指刚刚递到小丫头手里的白玉玛瑙盘子。
“如此金贵的盘子,怕也是压手,姐姐可捧好了,别被小丫头子们摔了,倒成了姐姐不是——”话语间直指琉璃的懈怠,登时让一贯喜欢偷懒耍滑的琉璃红了脸。
琉璃自然没料到往日人人揉搓的白染今日怎么厉害起来,反语相讥道:“只怕你这辈子都捧不上这金贵的盘子呢!”
哼,三小姐一房里还不是靠着府里的月例过活,她们这些在夫人身前伺候的人恐怕都比这不得宠的小姐富贵些。
“捧不捧得上要看白染的运气,姐姐捧不捧得好也要看自己的本事了,若是捧不好,只怕还不如那捧不上的——”
说完也不顾琉璃涨的发紫的面容,欠身随意道“妹妹不比姐姐清闲,要赶着回去伺候小姐,姐姐就小心的捧着那白玉玛瑙盘子吧”末尾还故作认真状,拉长声音
“可千万小心啊——”
恨得直绞着手中粉绸丝帕的琉璃此时词穷气短,望着白染离去的身影只得恨得牙痒痒,旁边的小丫头捧着盘子的手不禁暗自发抖,小心地觑着琉璃的脸色。
“这贱人!早晚让你知道我的厉害!”琉璃一挥衣袖,愤愤道。
“啪嚓——”衣袖舞动间打翻了小丫头手里的白玉玛瑙盘子。
“啊!”琉璃脸上写满了惶恐,夫人最爱的盘子,这······
珊瑚挑帘出来,一眼就看到失魂落魄的琉璃瘫坐在地上,一旁的小丫头们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叹了口气,向着琉璃道:“还不去向夫人请罪——”
“是···是。”面对资历长于她的珊瑚,琉璃只有敬畏的心,丝毫不敢在她面前耍威风。
白染还没走远,听得后面一阵慌乱,心下了然:恶有恶报,这可不是她咒的。
步履轻快地朝暖雪阁走去,刚过了石桥便闻得阵阵药香,凑近更是听到一阵尖酸刻薄的吵闹声。
“要是奴婢说,三小姐该多体谅夫人的苦心!换作旁人家,这庶出的小姐和奴婢也差不了多少——哪里还像您一样整日里要这个要那个的!也忒不知高低了——”刺耳的中年女声在院子里响起。
“你···你怎能如此说···”是小梅的声音,声音因愤怒而显得有些颤抖。
那婆子的一席话说的又快又急,显然是说惯了的,声音一听似乎很熟悉。白染隐约记起,那是常来暖雪阁生事的闫婆子。此人一向在府里作威作福,仗着是大小姐周思云的乳母,整日里排挤暖雪阁的众人,克扣食物衣料。
好啊,今日的日子好,挑事儿撒泼的都赶在一块儿了!
白染凑到院门前一看,恩,果然是不把三房放在眼里,那闫婆子一人前来也敢这样耀武扬威,不过转头一想,好像她们暖雪阁里面算上周思雪,白染,小梅和小柳,四个小丫头片子而已。
一个老奸巨猾的婆子足以对付了,只不过今日,白染已经脱胎换骨了!
随手抄起门口放着的一个木棒,用手颠了一颠,挥动间发出“嗖嗖——”的响声,不错,还挺趁手的。
此时院内的闫婆子插着滚圆的腰身,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白染大步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