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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

    雨丝从朱檐落下,滴到角落的青苔上。四处的芭蕉也被雨淋得滴滴答答,形成一首动人的小令。

    裴清砚从客栈里走出,脑海里不由浮现方才的场景。

    他的眼神变得幽深,那些画面怎么也挥之不去了。

    屋内,白色的雾气袅袅而起。

    苏慕晴泡在木桶里的时候,不慎睡着了。

    她的发丝全都披散了下来,漂浮在水面。那细腻的肌肤犹如玉石,仿佛冬日的一段新雪,上面蜿蜒着黛青的血管,纤细得仿佛一折即断。

    裴清砚下意识的走了过去,犹如从水中掬月一般的撩起她的发丝,放在鼻尖轻轻一嗅。

    和太监不同,和男人也不同。

    女子身上,是种特有的细腻香气。

    裴清砚没有喊醒她,心里却在想,她是不是扮作男装太久了,一个人在客栈,竟也能睡得这么死?

    他的心中浮现了些许异样的别扭。

    今天若非他,而是换做别的男人看到该怎么办?

    裴清砚的目光忽然落到了苏慕晴的肩膀,那一处和旁的地方不同,几乎已经肿了起来,显得尤其可怖。

    他分明站在将军府许久,迟迟都没有进去。

    可到最后,还是忍不住出了手。

    裴清砚轻轻触碰了一下那块肿起来的肌肤,苏慕晴在睡梦里也嘟囔着疼。

    旁的人或许会起些怜香惜玉的想法,殊不知对于他这样的人,越是喊疼,便会升起越多的凌/虐感。

    不得不承认,这个继妹于他而言,的确有种莫名的吸引力。

    雨已经渐渐小了,乌云散去,朦胧的月也随之露了出来,月光犹如被打翻的一地银霜。

    不知不觉间,裴清砚已经回到了裴府。

    裴德胜站在门口,阴沉着脸看他。

    “杂家让你去买些东西,你倒是会偷懒,竟现在才回来。”

    “父亲息怒。”

    裴德胜哼了一声,阴阳怪气的说:“杂家可当不起,现在是不是都使唤不动你了?”

    裴清砚依旧没说话,犹如木桩一般的站在那里。

    裴德胜最见不惯他这样,拿起鞭子就朝他打了过去。

    他记得自己马上要娶谢瑜君,不会打到裴清砚的脸,只是这一鞭子,几乎打到了裴清砚的血肉里,让裴清砚重重的闷哼了一声。

    “哟,还知道疼?在定锋楼的时候,你可是丢尽了杂家的脸。”

    裴清砚紧抿着唇,手不自觉的捏紧。

    看样子,是借题发挥,事后清算了。

    “这一鞭子就当做是教训,往日瑜君嫁进来了,可不能让她觉得杂家不会教孩子。”

    裴德胜拿出帕子擦了擦自己的手,“你们也都看着,往日谁敢欺负瑜君,拿着她的出身说事儿,就别怪杂家不客气!”

    那些个下人和几个小太监都苍白了脸,裴德胜不耐烦的离开了此处。

    裴清砚捂着受伤的手臂,鲜血从指缝流出,却遭来许多人的嘲讽。

    “真是懦弱不堪,除了那副面皮好看些,他有什么资格成为公公的养子?”

    “小顺子,你这是嫉妒了?”

    “公公身为中常侍,没收小太监做养子,反倒是收了他了。你说说,他有什么好的?”

    裴清砚充耳不闻,艰难的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这才刚刚开春,屋子里却完全没有供应炭火。

    推开门的时候,宛如身处在冰窖。

    不仅如此,里面的摆设更是简陋极了,唯一值钱的就是书桌上的文房四宝,连被子也泛着潮湿的霉味儿。

    父亲不待见他,裴清砚过得甚至连个下人都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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